05

    龙平在梦里打闪避球被击中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阿充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了,但那身轻巧的装扮显然不是伐木工作服。

    他认得出那种材质,是上回小月偷来的好东西,一种在某些时刻可以隐匿身形的衣服,简单来说就是盗贼专用。

    他立刻就醒了,警惕地盯着阿充说:「你去干嘛,今天要上工的。」

    「去偷车。」阿充认真地检查完头盔和口袋,边简单活动筋骨边下达通知:「晚上在小月那里见。」

    「那我也去。」龙平立刻回答。

    「不行,你得替我上工。」阿充顿了顿,像想到了什么,「要是你砍不出双份,就烧树分散一下老板的注意力吧。」

    龙平满脸问号:「???我是不是欠你八百万啊?」

    阿充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就慢慢还吧。」

    「沼井充,我日你大爷!」

    龙平想把他打得爬不起来顺带给他请个病假,可是还没等他的拳头靠近,对方早已开溜。明明是个Soil却跑得比Wind还快。

    龙平有时候想:沼井充如果是个Alpha,该不知道会有多厉害。

    很厉害的沼井充现在正沿着伐木林场附近一处废弃水井改造的地下通道急速下降。从这儿出发能通向很多有趣的地方,通行费也不高,可以说物美价廉。遗憾的是通道所有者看不上这点儿收益,经营通道更多是兴趣使然,所以仅在每周的一三五进行开放。

    这地方一看就历史悠久,井壁上还长着许多现如今在城市里已不多见的苔藓,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潮湿陈旧的青草味,引得他喉咙里一阵发痒。他控制着尘埃笼罩在身侧形成一个保护壳,尽量避免衣服上被沾到绿痕,否则过一会儿说不定会因此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过还好并不需要提心吊胆很长时间,阿充抓着升降绳几乎是瞬间就到达地面,紧接着又马不停蹄跑向前方。通道内由多个折叠空间共同构成,外表虽然看不出来,但内里畅通无阻并且有增益速度的效果。

    无障碍跑给他一种很畅快的感觉,但他更想飞起来——只要今天偷车得手就行了。想到这儿,阿充已经跑到一处有多个岔路口的空地,他毫不犹豫地左转弯,挥动尘埃触碰墙壁5-2-4次之后,整个墙壁抖了抖,「咔哒咔哒」移动开来,露出一排布满按钮的设备,神秘的开门人正隐藏在设备后面不知在做什么。

    对方每次都保持着与上次见到她时完全不同的诡异姿势,阿充曾经忍不住问过她到底在干嘛,对方则宣称自己在修行一种古老的艺术。听到「艺术」这两个字之后他就立刻闭嘴,那完全是上流社会的代表,连同Alpha在内均属于他不感兴趣也搞不明白的领域。

    顺带一提通道里还有另一个地方,有着和此处几乎完全一致的装置,但互为镜像,甚至也有一个外貌相同的人。唯一不同的是那人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坐在设备前面的(他在内心管那一位叫关门人)。

    虽然如果对她们提及此事,开与关就会如出一辙地说着「光与影只是一体两面,她即是我我即是她,我们是彼此的化身」诸如此类故作玄虚的话,但实际只是普通的孪生姊妹而已。阿充对这一点无比确定,因为她们的味道完全不同嘛。

    开门人整个身体都包裹在足以与世隔绝的服装以及头盔里,样式像古老的太空服,能勉强用于辨别身份的只有她的声音:「那个Soil,过来,坐下。」

    虽然来了很多次也仍然觉得这里很诡异,但有一点非常令人感动,对方总是用「Soli」来称呼他而非「Omega」。

    阿充依照指示坐在一个仪器前面,那个透明仪器的造型有些像章鱼——不过体积大小就无法相提并论了——主体圆鼓鼓的,张牙舞爪连接着许多管子,管子上也有吸盘状的装置。他轻车熟路地伸出手,马上便有一个管子伸长接近,自动连接到他的手腕上,开始汲取他的能量,并欢快地舞动起来。

    阿充听说过很久以前有穷人靠卖血讨生活,他想自己跟那种情况也差不多。要不是现在血液已是不值钱的东西,一定有很多Omega宁可卖血也不愿意被配种,啊不过非要二选一吗……

    能量被抽出的感觉很古怪,好像带走了一些活力,说到底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就算已经弄过很多次了,他还是没法完全习惯,有些不自在地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掩饰般刻意清了清嗓子:「只换去J03的单程票,我赶时间。」

    虽然是去偷东西,但说不定也会遭遇战斗,还是保存体力比较好。对这个没法为Omega的安全性做出任何保证的世界,阿充始终保持警惕。

    「OKOK。」开门人的语调毫无起伏,眼神不感兴趣地滑过他,手指按在身前设备的其中一个按钮。那个连接着阿充的管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他的手腕,弯曲着身躯在空中比了一个心,才回到主体身旁,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味。

    有时候,他觉得无机物真是比人类可爱多了。虽然做的事情细算起来也差不多——都是从他这里夺走什么。

    他经过的时候,开门人像感受到什么气息一样抬头看了他一眼,隔着圆鱼缸一样的头盔抽了抽鼻子,目光瞬间奇怪起来。

    但阿充可看不到这种细节,姑且不论开门人的头盔是个无法从外部向内观察的单向玻璃,他根本一心都在即将到手的飞天摩托上,踏进传送门的同时就摆出了戒备的姿势。尘埃上下浮动在他身边,摇曳晃动,使得他的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在空间快速伸展交叠并因此产生一种抽离灵魂般的波动时,他还是不禁走神去想:要是被卡在折叠空间的夹缝里可怎么办。

    阿充的目的地是一家车行仓库,之前踩点过几次,发现了其中一个漏洞:他们的看家机器清晨时期会偷懒待机,虽然伪装成开机的样子,但实际只有指示灯在亮而已。

    说来好笑,人类总主观认为只有人类自身才会偷懒,让机械看家就没问题了。这实在是过于傲慢的思想,实际上机器才最会计算更简单省力的运行方式,只要人类没赋予给它们更迂回的条件。

    把那辆梦中情车拿下比他原想的更加容易,他甚至觉得自己还没施展开偷盗手艺,就已经翻身骑上了车。

    驾驶这辆摩托反倒是更困难的事情,虽然之前研读过相关的驾驶技术和使用手册,但那只是理论知识,他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碰过真货,实际上手估计还得磨合好一会儿。

    晚上可以开着车去小月那里向他们炫耀了。这玩意儿这么值钱阿博应该会很眼馋吧?龙平也一定会央求自己借车给他过把瘾!不过要把车藏在小月那里还是藏在林场附近呢?算了还是稍后再考虑这件事吧。桐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阿充心想:不知道他会不会驾驶飞天摩托呢?虽然Alpha一般都会,但他作为科研者却连异能都不清楚,好像也不是一般的Alpha,而且他没有异能,驾驶起来会很麻烦吧……

    警报声就这么在阿充的畅想中响起了,刺耳的声音霎时激荡在耳中,他的感受力很强,所以格外受不了这种噪音,立刻将一小撮异能灌入车锁,驱使摩托冲了出去。

    由于已经被锁定,盗贼服也随之失去效力,拖异能的福,他驾驶技术虽然青涩却也成功开到了门口更为空旷的所在。一旦能上天,逃跑就变得更有希望。一定因为自己也是万千尘埃当中的一粒,所以才会格外受到它们的庇护,阿充没来由地想。

    四五个Alpha闻声立刻驱车追了上来,几辆摩托车同时在半空中变化着形态,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鸣笛,发出吱吱嘎嘎乱七八糟的声响。几人分散开来构成一个梯形,试图夹击堵截,但由于阿充在最初的踉跄之后就加足马力开得速度爆表,所以没能成功拦住。与之对应的,阿充变换了几次方向,也未能甩掉那伙人的穷追不舍。

    世上有个名词叫做「Alpha效应」,说的是这么一种情况:因为性别比例的关系,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Beta。所以如果你是个Beta,那么你身边的人几乎也都一样是Beta。但如果你是个Alpha的话,那些原本好像隐藏在角落里活在传言中的Omega就会不断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其实反过来讲也当然是成立的,作为Omega就一定会经常遇见Alpha。只是世上并不会有一种以「Omega」命名的效应罢了。

    「哇,他以为自己是谁?区区一个Omega,还真是不自量力。」

    「我早就说就应该对他们限制出行才行,看他们还敢这么得寸进尺。」

    「别跟Omega一般见识嘛,待会儿慢慢弄死就行了。」

    「哇好浪费呀,Omega这么稀有应该物尽其用嘛。」

    「所以我说『慢慢』呀,哈哈哈哈哈!」

    阿充的喉结滚动着,听着猎猎风声中那些对他的大声议论。他本该盛怒的,可或许是听得太多已经习惯了,他反而更加冷静下来,将摩托的方向引向北侧。他知道那里有个空中栈道,遮挡物在一定程度上可供周旋。

    可是还没等到达,身后的一个Fire已经等不及向他射击了三发火焰弹,分别指向后脑勺、背部稍左(靠近心脏的那一边)、紧握着油门的右手。

    尘埃之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及时地运作过,它铺天盖地怒张着,将火焰弹紧紧收绞在内,刹那间化为灰烬。尽管如此,阿充仍然受到一些冲击波动的影响,摩托在空中上下颠簸了一下,略微偏离了方向,他赶紧摆正,车子在身下发出一声轰鸣,往更高的方向驶去了。

    他用右手掌握方向,左手则伸到口袋里,拿出一粒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吞了下去——就是阿博哭着说好贵的东西,实际是用于增益异能的一种违禁品,由于太过危险而被禁止出现在市面上,当然他们在明面上给出的理由是副作用太大。事实却不尽然,副作用当然存在,但是比起它的效果来说绝对不值一提。

    药丸一路烧灼着阿充的口腔与食道,那guntang的温度,还未到达胃袋已经让人感受到它的威力无穷,说到底它也并不是依靠消化来发挥作用的就是了。

    总之,他的尘埃之网变得更加张牙舞爪起来,不再是保守防御,而是向外扩张,像处于攻击状态的毒蛇,并且还是一大群!身后的人反应不及,其中有一个在空中翻滚了几下,一下子被拉开了距离。

    若他们全是Fire或者Ice,抑或是其中有非异能者的话,他成功脱逃的概率肯定会大大增加。但世事总不尽如人意,无法领悟异能的Alpha与可以领悟异能的Omega数量近似,简而言之就是「少见」。

    而那伙人之中,甚至有两个克制他异能的Wind型。阿充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摩托车已经在空中360度回旋了三周,如果不是他攥得很紧,绝对被甩飞到地面上活活摔死了。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危机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急迫,一下一下锤击在他的心脏上,催促着他赶紧想出应对的办法。

    那群人倒是悠闲自在,还有吵架的余裕:

    「啊呀,你们真是太粗鲁了,我都说要『慢慢』的呀!」

    「谁管你啊,这次一定是我拔得头筹!竟敢绞灭我的火焰,我会把他烧得连渣都不剩。」

    「你们Soil好烦啊,噫~我的衣服都被弄脏了。我待会儿一定要把他裂成碎片。」

    「什么叫『你们』,竟敢拿我跟Omega相提并论,你是不是想给他陪葬啊!?」

    「都给我闭嘴,没看到他要往北边去吗?不能让他到达栈道,不然待会儿撞碎了玻璃你们谁来赔偿!」

    伴随着结冰的细碎声响,狂风呼啸而至,顷刻之间便将阿充用土块凝结的坚牢防御刮得四分五裂。风与冰配合无间,冻结了他的左臂,被锁定的部位距化为齑粉就差那么一点,他的行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了。可是对方的攻势还远未结束,在迅疾的风暴当中,还暗藏着另一道微型旋风,接近之后才从中跳跃出火苗,飞速窜到他颈侧,恶毒地烧灼着他脖子后面的腺体。

    Fire对Wind的克制一般是指风势越猛火势随之越烈,风助火力火借风威,Wind不但无法阻断火焰的蔓延,还会反过来增益对方。但这只是针对两者为敌的情形而言的,实际上作为队友来讲,Wind可以说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万金油类型,基本跟所有异能都可以打出不俗的配合。

    他咬唇按下哀嚎,疼痛却不会有丝毫减轻,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脑浆沸腾在头颅之中,在里面拼命翻江倒海但寻觅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不停地晃动、晃动,晃动!

    头疼得快要炸开,他的神志却前所未有地明晰,当机立断借助飓风铺开沙尘。阿充察觉到那伙人之中也有一个Soil,当双方的浮土砂砾相互击撞以至烟尘弥漫的时候,两个Wind的双股风力会反过来形成扰乱视线的负面效果,而自己就趁机奔逃。

    这份算计分毫不差,在漫天尘土之中,他终于与对方拉开一段距离。好不容易驾驶到了预想中的位置,摩托颠簸了一下,切换成适合贴地行驶的形态,降落在玻璃栈道上继续急遽前行。

    远远注意到这几个来势汹汹还疯狂释放异能的人,栈道上的路人们纷纷尖叫着四散开来,眨眼之间,道路中央就只剩下了一个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的女性Omega,看起来十分年轻,大概被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傻了,反应迟钝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虽然完全可以不管她,就这么直冲过去,甚至将她当做遮挡物拉大对方追击的距离,可要是这么做的话,他和自己痛恨的Alpha又有什么区别呢……

    时间不容多想,阿充把方向猛地朝围攻阵型较为薄弱的右侧打死,试图撞碎栈道的玻璃,从中冲出一条生路。

    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隔着透明的玻璃,湛蓝天际近在咫尺,可他大概永远无法再到达。阿充被烈风掀飞到距离摩托十几米远的地面,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止住,双腿也被冰封,因而无法活动,而火焰点燃在他体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破了几个大洞,从里面能听到空荡荡的回声:小时候的愿望是错的,沼井充不要做Alpha,下辈子也不做Alpha,但还是不要有下辈子了吧……

    生殖腔大概已经被损坏,正好省下他亲自动手了。虽然这个能孕育生命的器官被普遍认为是Omega最珍贵的东西,重要程度毋庸置疑比他们本身还高,但是阿充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繁殖。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创造自己的敌人或者另一种新生苦难的,不如说他非常痛恨「繁殖」这件事本身,曾经发誓就算是死,死前他也要破坏此处,以免被他人利用。

    但真的好痛啊……痛到根本无法好好思考,四种元素在他身体上叫嚣着翻滚肆虐,犹如天灾降临原野,野兽在逃窜间绝望地嘶鸣怒吼。

    可是联盟会怎么办?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交给笹川龙平那个家伙了,他真的很不靠谱,不过应该也会认真去经营吧,毕竟这会成为自己的遗愿?

    身上的装备是完全报废了,可恶,这个还挺值钱的……明明都快要死了还在想这个,我是不是被黑长博传染了啊?

    晚上没法去小月那边喝一杯了,比起月冈彰所钟爱的「螺丝起子」那种酸甜清爽的口感,阿充更喜欢辛辣刺激的类型,不过他叫不上那杯酒的名字。

    熟识的人像回马灯一样接连出现在他眼前,而最后出现的人是……

    「跑啊,接着跑啊!这么会跑,当初分化的时候怎么不跑快点拿个A啊?」

    「一群Alpha追着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光荣过?」

    「哈哈哈,他还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喜欢暴露吗?」

    「Omega都是这么故作姿态的啦。」

    「再跑又有什么用啊,难道还能跑得赢我们吗?」

    那群Alpha仍在喋喋不休,真是吵死人了!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唯独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

    阿充虚弱地抬起唯一能动的右手,想用沙土填他们一嘴。可是大概由于体力大量流失,他一点儿异能也无法cao纵。他想再吃一粒增益药丸,还没来得及动作,反倒是被包裹着烈焰的风刃层层削割,从指尖到臂膀鲜血淋漓,皮rou外翻得活像一根炸火腿肠。

    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他们步步紧逼,像故意炫耀给他看那样,很有默契地慢慢从手中汇聚异能。

    在尘土飞扬之中,火焰的光辉夺目刺眼,燃烧在冰层上化成guntang的岩浆,滴落地面「刺啦」一声灼出一股白烟,那浓烈的味道熏得他完全睁不开眼睛,而两股狂风交织拧扭,几乎将整个空间都撕裂成碎片。

    但是突然之间,风的流向发生了急剧变化,分散开来东逃西窜好像正在被追剿一样,很快就息鼓偃旗归于虚无,与此同时那几个Alpha也被不明力量震开了数米远,聚拢在掌中的异能随之消失。

    那样强烈的风竟然就这么停下了?阿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神奇景象,下意识想:啊,这一定是更为高阶的Wind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在这一派祥和的气氛中,桐山和雄现身了。

    他从不断慌乱流窜的人群中逆行而来,并不高大的身躯看在阿充眼中却显得十分伟岸(那大概是由于他伏在地上仰视对方的缘故吧)。

    栈道内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好像其它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余桐山朝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

    「啊,是您……」才刚说出几句字,嘴里就「咕嘟咕嘟」往外冒血。他捂住嘴,拼命往下咽口水,可是无济于事,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漫出来,混合着手上的血液流向四面八方,铁锈味充斥了他的味觉神经。

    不知道对方何以出现在这里,他感到困惑的同时并没有向桐山开口求救。和上次的情况不同,这些人都是厉害的异能者,也没有处于失控的发情期(虽然不知道是谁暗自出手暂时止住了那伙人的动向,难道是治安队吗),就算桐山很能打,但他毕竟还未领悟异能,怎么想也不是那伙人的对手。况且以他和对方只见过一面的关系,桐山根本没理由涉险救他。

    Omega的稀有只是相对而言,实际想找一个研究素材是很轻松的事,哪怕是从中挑选出领悟异能的Omega也没多困难。他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地方,再说他已经坏掉了,失去了世俗意义上Omega最重要的功能。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实在没力气了,再多说一个字,都有直接呕出内脏的风险。

    为什么每次见到他,自己都这么狼狈?他紧贴地面,冰凉的触感似乎缓解了疼痛,月光的浅淡香气缠绕上来,轻纱一般铺在他身上。以后可能都嗅不到这么好闻的味道了,真的非常可惜。

    在完全晕过去之前,阿充这样想着。

    ————

    所有关于科技的部分都是胡扯的,没有任何考据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