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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 第25节

    沈羡淡淡地道:“剪个头发而已,能有什么意思?”

    男人黑眸湛湛沉沉,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以为你和我宣誓什么。”

    沈羡脸上扬着笑:“比如离婚什么的?”

    顾衍身体募地一怔, 菲薄的唇抿到泛白,低眸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这句话玩笑的成分占几分。

    半响后,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摸着她的短发,动作很温柔。

    “离婚?”他仔细琢磨这两个字,“太太, 你不知道以沈家和顾家的利益牵扯, 这个婚不好离吗?”

    沈羡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知道, 所以我不是没提吗?”

    顾衍心底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

    他刚要松开她的手, 突然看到她葱白的手指光秃秃的,眼里瞬间覆上层血色,咬牙切齿地问:“你手上的戒指呢?”

    沈羡抬眸:“你的呢?”

    顾衍瞳孔骤然一缩, 语气淡了下去:“不小心掉了。”

    “哦, ”她点了点头,很随意地回:“我的也不小心掉了。”

    手腕一疼, 沈羡整个人被男人抵在阳台的栏杆上, 顾衍的身体朝她压过来,下巴被钳制, 捏的她骨头疼。

    他像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怒气, 嗓音淡哑紧绷:“掉哪儿了?”

    沈羡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望向他的眼神很复杂,嘲弄,冷淡, 好笑,疑惑,倦怠,各种情绪汇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扎向他的心脏。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收紧,顾衍眸中满是戾气,一张俊脸近乎狰狞。

    “我他妈问你戒指掉在哪?”

    爆粗了啊。

    顾公子真的很少这么生气呢。

    利落分明的轮廓紧绷,身体都僵硬起来。

    一道雷声骤然响起,陡然划破了近乎死寂般的沉默。

    沈羡抿着唇,突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顺着没关严实的窗户扔了出去。

    璀璨的钻石发出耀眼的光,不过只有一瞬,就笔直地坠落。

    她动作迅速,哪怕顾衍就离她不到十公分,还是没有阻止她的可能性。

    顾衍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沈羡!”

    沈羡看向雷雨交加的窗外。

    她记得她的戒指,是他亲手设计的。

    虽然明知道他只是出于绅士风度,因为她亲手设计了他的戒指,所以顺手给她设计了一枚。

    但她当时还是高兴了很久,自从戴上去再也没摘下来。

    刚才摘下来的时候,本来想找个盒子装起来,离婚了还给他或者收起来什么的,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今晚的雨,下的很有仪式感呢。

    收回手,沈羡摸了摸短发,淡声道:“应该在花园,或者水池喷泉那片。”

    “我的下巴很疼,以后能不捏我下巴么,幸好我这是原装无加工的下巴,不然真经不起你这么捏。”

    说完,她推开顾衍的手,转回卧室。

    顾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淡哑道:“在我把戒指找回来之前,给我在屋里老实待着,不许去次卧。”

    找回来?

    别墅这么大,今晚的雨下的安城能起涝,风不知道会把戒指吹到哪儿呢。

    装深情装的还挺卖力。

    怪不得她哥和她爸还有她那个顾衍主义者的弟弟,都一致认为,他不会放了她。

    沈羡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要是觉得有找回来的必要,随便你,我去洗漱睡觉。”

    这次顾衍没再拉她,沈羡去衣帽间挑了条睡裙,转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沈羡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又是一个惊雷炸响。

    她找了本催眠的哲学小说,坐在床头看了半个小时左右,逐渐有了倦意。

    关灯,睡觉。

    -

    这场雨下过,差不多就要入冬。

    瓢泼大雨砸在草地上,闪电划破层层乌云,雷声轰隆作响,无一不为深夜增添几分萧瑟和孤寂。

    两个保镖站在门口,看着连伞都不撑,低着头找什么东西的男人,交头接耳的嘀咕。

    “真不要去帮顾总啊?”

    “他不让我们帮忙,刚才老三过去,被赶了回来。”

    “可是顾总已经淋三个小时了,这雨下的能起涝,顾总会感冒的。”

    “估计又和太太吵架了吧。”

    “顾总每次吵架都把自己弄的好惨,上次大半夜被赶出家门,在车里坐了一整夜,抽了一晚上的闷烟。”

    “太太的脾气真大。”

    “顾总惯着的,能不大吗?”

    “他们俩真能折腾,一个月都要吵好几次架。”

    “人家这是夫妻情趣。”

    “谁家夫妻情趣大半夜淋雨?”

    “有钱的人夫妻情趣,你不懂。”

    “……哦。”

    冰凉的雨浸的衣服湿透,每一寸皮肤都冷的发抖。

    顾衍拿着手电筒在卧室正对着的那块草地上搜寻,扒开花草和泥土,有条不紊地搜查每一个角落。

    忽地,棕黑色的泥土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眼眸动了动,弯着腰俯身捡起。

    很完整,没有损伤。

    唇角微不可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戒指,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看了眼手表,一点半。

    又抬头看了眼卧室阳台的位置,虽然暴雨天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清。

    收回戒指,抬腿往别墅内走。

    顾衍站在主卧门口,刚要开门,手指顿了下。

    卧室的地毯她挑了很久,要是被他身上的水弄脏,她又要不高兴,会发很久的脾气。

    他去了次卧,洗完澡后,确保身上干净后,才回主卧。

    扭开把手,门被反锁。

    顾衍在门口站了几秒,打消了把她吵醒的念头,转身回了书房。

    -

    翌日清晨。

    沈羡醒了之后,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没人。

    她没多想,他应该在别的地方睡的。

    洗漱完下楼,准备上班。

    童妈立刻喊住她:“太太,顾总到现在都没下楼,是不是生病了?”

    沈羡皱眉:“他怎么了?”

    童妈回答:“我听保镖说,顾总昨天晚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找到凌晨一点多,伞都没打,都十月了,这么冷的雨淋着,估计得感冒。”

    沈羡眼眸动了动。

    他还真去捡戒指。

    演深情也没必要把自己作成这样吧。

    还是说,他以为把戒指捡回来,他们俩又会和好?

    童妈连忙道:“太太,您去看看顾总吧,要是一个人病了没人发现,会很危险。”

    沈羡犹豫三秒:“好。”

    ……

    沈羡去楼上的次卧找了一圈没发现他人影,又去了书房。

    男人趴在书桌上,身上披着黑色浴袍,胸膛露了大片,身上什么都没盖。

    她看着都冷。

    他面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有种病态的破碎感。

    沈羡蹙着眉,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胳膊:“顾衍,你醒醒。”

    男人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眨。

    难不成还真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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