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心灵深处

    圣诞节当天。

    元圣司没到学校，而是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分公司处理公事。

    江秘书拿着公文走进元圣司的办公室，他的脸上掛着和顏悦色，充满着欣喜的朝气。

    元圣司瞅着他一眼，问:「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元总，今天可是圣诞节，是个充满爱与和谐的日子，如此美好的节日，自然心情好。」江秘书的脸上有温馨、平和的色泽。

    「我看是晚上，你要去和你女朋友约会，才心情好吧?」

    江秘书的眉宇轻挑，带着「都被你说中」的愉悦气息。「元总，你不也是一样，晚上有约吗?」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怕说了真话你会承受不住。」

    江秘书看着元圣司手上的订婚戒指，他是少数几位知道元圣司已经订婚的人。「元总你放心，无论你要使出什么甜蜜的粉红攻势我都扛得住。」他面露和笑，以为元圣司要告诉他什么好消息。

    元圣司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不是粉红攻势，而是加班通知。」他正色的说:「很抱歉，你今天的约会得取消了。」

    江秘书顿时晴天霹靂，脸上原本的喜色蒙上一层灰，失了顏色。「元总，这怎么可能?你今天难道不用跟温小姐约会吗?」。

    「不用。」元圣司淡漠回应。

    「元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江秘书实在难以接受。「今天可是圣诞节，不是愚人节啊!」

    元圣司一本正经的说:「我没开玩笑。」

    江秘书大元圣司十岁。从元圣司十四岁就跟在他身边当秘书，一直以来尽心辅佐，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可以约会的圣诞节，他怎样都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他规劝着说:「这圣诞节可是情人感情升温的好时机耶。我还以为元总你自从遇到温小姐之后，会变得更贴近一般人的常态，没想到你怎么还是像往常的圣诞节那样，要加班呢?」

    「在美国有一项统计调查，情侣在年末节日的分手机率，可是比以往都来得高呢。」元圣司条理分明的说:「所谓的节日，有可能变成劫难的『劫』日。」

    「元总，你也不必为了这种调查而避开圣诞节的约会啊。」江秘书纳闷的说:「我记得你一向不忌讳这种调查，这次怎么会这么在意啊?」

    元圣司不是在意，而是……

    「她有约了。」元圣司的眼眸闪过一道感伤。

    江秘书试着理解，稀松平常的说:「温小姐是跟家人过吧!哎呀，这跟家人一起过圣诞节也是挺正常的啊。」

    「不是，是跟朋友。」元圣司的脸色有些稀稀落落，彷彿是被人刻意冷落的气息。

    江秘书试图化解他那般冷落感。「圣诞节跟着朋友过，也是正常的，正常的!」

    虽然温怀是像往常一样跟鹿见城和蒲彩琳一起过圣诞节，但是对于她没有优先考虑到他，难免让他有被冷落之感。

    随即，元圣司振奋起精神，试着挥别伤感着说:「今天，就努力加班吧!」

    「是……」江秘书的回答变得无精打采，好不容易期待的浪漫晚餐要泡汤了。一想到他又要被女朋友骂了，原本对节日的好印象，真的变成要修復感情的「劫」日了。

    ?

    圣诞节的夜晚。

    温怀来到一间西式餐厅，与鹿见城和蒲彩琳会合。

    柔和的灯光下，他们一起举杯，欢庆着这个温馨的节日。「圣诞节快乐!」

    鹿见城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蒲彩琳，他期待着她收到礼物的神情。

    半晌，蒲彩琳将礼物打开来，看着镶着粉水晶的金色项鍊，与她的眼珠辉映成一道璀璨的光芒，她扬起美好的笑容说:「这很漂亮，我很喜欢。」，她的脸颊晕起一抹苹果光，点亮了淡雅白皙的肌肤。

    鹿见城直直看着她，面露欣然不已的笑容。虽然蒲彩琳拒绝了他的三次告白，但他终究不气馁，仍旧等待着哪一天有更好的时机，能再度向她告白。

    温怀看着鹿见城，暗暗喜欢着他的笑顏。对于帮助他完成一件好事，感到喜悦而满足。

    片刻后，温怀以临时有事为由，离开了餐厅，留给他们俩一个独处的空间。

    没想到，离开餐厅后没走几步路，元圣司现身在她面前。

    「圣司?」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

    前几天，他邀约她圣诞节这天要约会，她却选择了像往常一样和朋友共度耶诞节，而他却在询问了她要几点赴约哪家餐厅后，说了祝福她玩得愉快的话。

    「怎么只有你出来?」他问。

    「我不想当电灯泡。」

    「电灯泡?......他们难道在一起了吗?」

    「还没在一起，但是感觉有希望。」

    元圣司凝视着她，迟疑的问:「所以你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温怀轻声的说:「希望!」，此刻，她眼里含着殷切，心理却有一丝退一步的伤感。

    他看着她寧静的容顏，看起来却不如以往那般心如止水，她再怎么深藏，也逃不过他观察她好一段时间的慧眼。

    「温温，没事的。」他柔声安慰。「祝福他们以后，你并不孤独。别忘了，你还有我呢。」他搂着她的肩，将她靠近自己身上。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啊。」她故作轻松，缓缓的将身子从他身上移开。

    他疑惑的问:「明知道会当电灯泡，为何还要赴这个约?」

    「因为彩琳一直要我跟着来，不然她说她不来了。」

    「你还真是为朋友着想啊。」他语带感概，半是褒扬，半是伤感。他十分清楚，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似乎远不如她朋友。

    「你怎么来找我了?你一直在外面等吗?」她问。

    「因为想你，所以就来了。」他临时取消了加班的计画，也让江秘书能好好得和他女朋友约会。

    「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她轻轻一愣，看了看四周。「今天是圣诞节，应该有很多餐厅都被预订了。」她的语气有些不知所措，担忧着他的晚餐没着落。

    「回我家吃啊!」他微微一笑:「温温，你陪我好吗?。」

    「好。」

    元圣司一回家，管家和女佣们列队欢迎着他回家:「元总，欢迎你回来。」，他家的大厅里有一座一层楼高的圣诞树，装饰的繽纷绚丽，树下还堆叠了许多的礼物。

    管家上前招呼着说:「元总，大厨们正在料理了，还请你稍待片刻。」，元圣司刚在车上临时通知管家，他要回家用餐。然而，大厨们一时片刻来不及准备好，管家建议着说:「元总，您可以先去洗澡，或者稍作休息。」

    「好，我先去洗个澡。」元圣司牵着温怀的手走进房间里，对她说:「你也去洗澡吧。」，他从房间的衣柜里拿了一套女装给她。

    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狐疑的问:「我身上有不好的味道吗?」，不然怎么会叫她洗澡。

    他微弯唇角。「没有不好的味道，只是希望待会你在我身边可以更香一点。」

    「嗯。」她接下女装，听话的去另一间浴室梳洗。

    一会后，他们在餐厅会面，温怀坐在元圣司的左手边。他轻轻的拿起餐具，开始享用晚餐，不时侧着左脸看着她，藏不住笑意。

    她环顾四周，纳闷着问:「请问圣宝和圣贝呢?」

    他停下手中的刀叉，徐徐的问:「你这礼拜不是见过他们一次了吗?」

    她微微而笑:「今天是圣诞节，我有礼物要送他们。」

    「待会让管家带你去见他们。」

    「嗯。」她期待着他们收到礼物的开心神情。

    他看着她双手的手指，空空如也。「你还是没戴戒指啊。」

    「嗯。」她低下眸，并把双手收下大腿上。

    他站到她身边，拿着一条项鍊为她戴上。「如果你觉得订婚是一种束缚，不愿意戴戒指的话，就戴着这条项鍊吧，这是圣诞节礼物，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压力。」

    「圣司，谢谢你。」她轻柔的说。「对不起，我忘了准备你的圣诞节礼物。」，她不是刻意遗忘，只是想着要买些什么的时候，却在大脑里错过了。

    没想到她记得买他两个孩子的礼物，却忘了他的礼物了。他轻笑一声:「那就把你当礼物送我吧。」

    她顿时有些不安，不知道他是不是话里有话。

    他轻轻吻上，含笑着说:「世界上所有的礼物，都比不上你就在我身边，像这样好好的待着。」

    温怀用完餐后，她跟着管家的带领来到一处房间。

    元圣宝和元圣贝正在书房里写作业。

    温怀将礼物交到两个孩子手上后，感到一番欣喜，两个孩子礼貌地感谢。随即，管家指示温怀孩子们还有作业还没做完，不该打扰太久。温怀明白，接着又被管家领来客厅，她面对着元圣司坐在沙发的背影，缓缓走向他。

    温怀看到元圣司的手上，拿着他和他父母亲拍的全家福照片，有一种感伤的氛围。

    悄悄的走进他身边后，她发现到他的脸庞流着泪，一时半会，怕是打扰到他了。她又轻步的转身，准备离开，留给他一个安静无人的空间。

    「温温，别走。」他从座位起身，拉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圣司，我应该没打扰到你吧?」她顾虑的问。

    「没有，我正需要你呢。」他柔切的说:「陪着我。」

    「嗯。」她轻语。

    「温温，你是第一个看到我哭的女朋友。」他忧语着问:「让你看到我脆弱的样子了，这样子是不是让你印象不好了?」

    「不会啊，谁没有脆弱的时候?」

    看到他忧伤的模样，她卸下了心防，松下放在胸前挡着他的手，拥抱着他，安抚着说:「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哭。」

    她的拥抱很真诚，满是温暖与包容。

    「你这样子，让我很感动。」他加深了抱紧她的力道。「自从我爸妈去世之后，我一直觉得很孤单，不论我做什么，心里都还是觉得失去一份爱，感觉空空荡荡的。但是自从你在我身边后，这种孤单的空寂感好像被你慢慢的填补了起来。」，即便他从小就学着独立，但他也只是比一般人还耐得住寂寞，不代表能完全承受寂寞。

    难得她还有能为他付出的时候。

    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心志坚强、乐观的人。毕竟，他可是世界上排名前二十名的富豪，拥有着一般人想像不到的财富，平时表现得也比一般人更加自信、有手段，没想到他内心里竟然有一份孤寂的心情。

    她是个擅长隐藏情感秘密的人，而他华丽的外表下，却也藏着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情绪，要不是他愿意说出来，那么她永远也不知道他有这番心情。

    温怀的眼底轻轻恍着一片恍然。

    原来，他们居然有着暗藏情感秘密的共同特点。

    她温声的说:「圣司，其实你可以和孩子们多亲近一点，他们是你的亲人，和你是有血缘的关係，别因为他们可能是你的血库，害怕失去他们，而疏远了一份亲情。」

    「现在的我不需要拥有孩子的感情，我要的是你的感情。」他松下了抱着她的手，凝视着她说:「温温，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圣司，你已经对我够好了。」她真实的感受到他的爱，只是她却没办法以对等的方式回报于他。她不需要他的一切，因为像他现在这样，把一份真情放在她身上，就已经太完美了。

    掛鐘的十一点报时声响起。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温婉着说。

    「今天，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吧，我需要你。」他将她抱起，走进房间里。

    她紧张着。「圣司，你的绅士风度呢?」

    他将她放在床上，搂着她。「我不知道你对于绅士风度的底线在哪?但我知道我今晚想搂着你睡觉。」

    「只是搂着而已，对吧?」

    「是的，就请你让我搂着吧。」

    看着她没有反对，他温润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