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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他一遍又一遍细细吻着她的唇,重复道:“你在说谎。”陆凉风心头热血涌起,几乎要落泪。他信她。在经历了她这么多次的背叛之后,在她一次又一次对他动刀之后,他竟然仍可以这般信她。可是她没有办法,要知陆凉风此生的情劫,早已都是带了血。她忽然开口:“一个月前,SEC通过风亭洗清两千四百万暗账。”一瞬间,唐信终于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暴风雪冻住般。她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一字一句说下去:“有一家媒体不知从何种渠道得到了证据,从此威胁SEC现任最高执行代理人,也就是你。然而对方低估了你的身家以及手段,你动用了这么多年从未再动用过的堂口势力,暗中摆平了这件事。你以为以你唐信的本事,足以做到风过了无痕,你甚至不愿意惊动唐涉深,所以对唐涉深,你也隐瞒了这件事。你认为,这天下,除了你唐信之外,再无局外人得知这件事。所以,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唐信闭了闭眼睛。他几乎有立刻毁掉这个女子的恨意。“是你做的。……把证据暗中透露给媒体的人,是你。”陆凉风一笑。唐信闭上眼,想起那一晚陆凉风莫名在酒吧放纵的样子:“那晚和我在一起之后,隔天你就去酒吧喝了那么多,莫非是在犹豫该不该对我下手?陆凉风,我真荣幸。”陆凉风“嗯”了一声,点头以示肯定。“这些年我们之间,也算是有情分的。唐信,我给过你机会,也给过你忠告,告诉过你不要碰我,也不要对我留恋,”她负手,眼风很艳,“我的忠告你不听,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这个女孩笑起来,当真是美,如一池莲花,简直是要开尽一整个唐宋的绝代。多年前,唐信就是在山林小道看见了这样的一笑,从此就堕入万劫不复的温柔乡。如今再见,他只觉得恐怖。“竟然能让我见识一场这样一个你!”唐信的声音已经全然阴冷,从此之后,他再无半分温柔可以给她,“……陆凉风,你当真是,待我不薄。”陆凉风盈盈将唇一勾,心里晓得这一晚她是将她这一生的生命都在他面前开透了。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很美,所以纵然这一刻他与她几乎走到拔刀相向的地步,她也依然浅笑,只想将这一生的笑容都在他面前开尽,明朝谢了也无妨。“我没有喜欢过你。”她缓缓伸手,抚上他的脸,陆凉风就这样,以这般暗算的手段,卑鄙的方式,对他的痛不欲生落下了最后一刀,“……唐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你的妻子。”唐涉深再一次见到唐信的时候,是在夜巷的一家纹身店。狭窄的弄堂,阴暗潮湿,渐渐入冬的天气,温度骤降,使得原本暗无光的小巷更为阴冷。这是一家在黑白两道都十分有名的刺青店。店主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爷子,早年也是闯白涉黑的一员猛将,如今虽淡出尘世,但刺青时下刀的手法与力度,分明透着一股精准与狠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尘世rou身上刻出巧夺天工的形与色。见到唐信,老爷子与颇有些意外。唐信声名远播,这些年早已淡出江湖,再想在纷乱复杂的这一带见到他实属不易,老爷子不禁开口问:“……风亭的唐信?”“嗯。”唐信表情很淡,只点头做了一个极淡的回答之后就再无其他。老爷子欠了欠身,让他进屋:“以你如今的身份,怎么还会来我这里?”“想来找您帮我一件事,”唐信伸出左手无名指,开门见山,“这个纹身,我想除去。”老爷子神色一凛。“你确定?”他觉得这件事实在是有必要问清楚,“唐信,你这个纹身还是数年前我为你纹上去的。那时我就问过你同样的问题,如今我还是要再问一遍,你确定?”唐信神色淡漠:“嗯。”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唐信啊,你这是让自己在受罪。”他看着眼前这个清冷到极致的年轻人,忍不住劝他:“当年我就告诉过你,手指部位纹身是最不易的,皮肤太薄,容易刺到骨节。简言之,不仅会有钻心的剧痛,而且纹上去的眼色也不容易掉。你是忍了多少疼才使得这样一个‘风’字纹身牢牢嵌在了你的手指上,如今你要除去它,这种疼的程度会是当初的成倍。”“没关系,这些我知道。”唐信坐下来,挽起衬衫袖口,修长的左手无名指伸到他面前,“再疼都没有关系,只要可以除掉它就无妨。”反正再剧烈的疼,都不会比陆凉风那一日给他的痛不欲生更多了。既然事已至此,那么旁人也无须多说。老爷子点点头,去准备刀具:“好吧,你等一下,我给你办。”行业老师傅的办事效率自然是极高,半小时后,一刀已隐隐得划在了唐信的左手无名指上。只一秒的时间,献血如注。唐涉深第一眼即是见到了这样一个唐信:不言痛,不言伤,仿佛此刻他正经受的不是刻骨钻心的除纹身之事,而是久违的情人在他的骨节间描下一道余情的刀光。老师傅正慌忙拿纱布覆上他的伤口,血染白纱。唐涉深微微垂眼,看到他手上的那一道伤口,道:“我来晚了是吗?”“不会。”唐信也没有抬眼去看来人,好似对自身以外的人和事他都没有了兴趣,“你来不来,我都会这么做的。”唐涉深定定地看着他:“你是我风亭的人,我不会让我的人这么糟蹋自己。”“我不是糟蹋我自己,”唐信淡淡道,“我只是在还情。”唐信至今记得数年前,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原本属于婚戒的位置刻上他以为的一生的。旁人都以为唐信左手无名指上的“风”是风亭的风,又有多少人想得到“陆凉风”这三个字中也是有这样一个字的。凉风缠指,困他今生。“痛就说出来,”老师傅在通红的烛火下,额头也布满了汗,不禁劝他道:“说出来,会好受些,不那么痛些。”“没关系,您忙您的。”唐信好似浑然不觉痛。当针尖挑进他指上的rou,一点一点将深色的“风”字慢慢除去时,唐信心如止水,仿佛正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他眼睁睁见证着过往的历史连同过往的感情,正从他生命中被一点一点连根拔除。带血的分手,你说痛不痛?几分伤心几分痴,痴心人的心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