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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油腔滑调的嘴脸又变回憨态可掬的神情,“不过,也没剩多少要说的了。那一吻很美妙。然後我开始退缩。一切都太突然了,即便这只是个吻。我真没准备好跟他这样胡搞在一起。我以为他会嘲笑我,我也不知道,笑我没胆什麽的。可他是那麽的贴心。”杰里米的眼里又再涌满湿意。“他给我个了解的微笑,说‘慢慢来’,然後吻了下我脸颊,之後轻拥了我一会。然後,我离开时,他把手机号给我了,说如果我想找人聊天、逛街,可以随时找他。”“他没乘虚而入,其实我满感激的。可我不想约他。”“是啊,这样我就成第三者了,那太让人难堪了。”德芬答道。“闭嘴。”杰里米笑了一阵,然後被逗乐的表情流走,他喝了杯水。长长的静默後,他不无忧郁地说,“所以,如果你想改变心意跟我谈恋爱,就要趁早了。”********************************第十五章星夜(9)“你真该去的,德芬。”杰里米在德芬寓所里嚷嚷著,“你不认识他们又怎样,你认识我啊。”“我就是没那兴致,挤进爆满人的空间里。”“你以前有试过吗?”“确实好像没。”“那不叫兴致,德芬。”杰里米挖苦道。“你天生是只社交界的花蝴蝶,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的,杰里米。”“来嘛。来了你就能看到一群二十出头的醉鬼,找壁橱、浴间之类的秘室,急迫地与陌生人交配。这样的机会你怎麽能错过呢?”“我有机会看到你跟人溜进杂物间里鬼混吗?”回答她的是杰里米全然的沈默,她脸红起来。“看,”他终於打破折磨人的沈默,“离你这里就三个街口。我可以做护花使者,全程接送你的。”“也许吧。”“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不过无所谓了,我一小时後来接你,好吗?”“OK。”有什麽所谓呢,总不会比她闷坐在家,胡思乱想差太多吧。她开始著手草拟其中一份学期报告的大纲。然後,无精打采地,拖著沈重的步伐到洗手间洗漱一番。刷牙,梳头,涂眼影,染黑睫毛。够好了。人们一般穿什麽衣服出席这种场合呢?要融入可不是她的强项。算了吧。她脱去上衣,取下衣架上的黄绿色长毛衣套上,再穿上几周前才从节旧店买来的平底鞋。她一般不会涂口红的,可涂上了会跟这身行头搭调点。一切打点挺当,可当杰里米来接她时,想到要坐在不知谁的公寓里,跟一大群陌生人不知所云的瞎扯,那更像是场残酷的心灵折磨。“好啊,那我也不去了。我们上网,看CIA有没有要招聘间谍,以防没大学录取我们,也有条生路。”杰里米可不依了。“你敢?你去你的party。我可不想做你社交生活的终结者。”“可我要是把持不住吸大麻了怎办?你知道,那种场合很多人伺机引诱人去吸毒的。”“所以今晚是个决定你命运的时刻。是毕业生,瘾君子,还是街妓。哪个角色才是你的将来呢?”“嗯,街妓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去你的派对,开始你的隐君子生活吧。”“好的。”杰里米展臂给她个紧实、温暖的拥抱,久久地。“就会闹别扭。”********************************又敲门了,肯定是杰里米,那麽快就对派对生厌了。也好,她也不想再沈溺在那沈郁的空想里,正需要个人来陪。现在他们可以去街角的音像店,租一盒两人都喜欢的劣质恐怖片,点些泰国速食。她最近还真胖了一点,跳到门边,带著嬉闹的笑意,快速开门。都结冰了──她的整个世界,肺部及胸口极速石化。她无法呼吸。“你好,芬。”第十五章星夜(10)表情为惊愕所蚕食,她张开嘴巴想喊他名字,却只能够得著呼吸,地板像似突然下陷,她要跌倒了。又或是漂起来了。没有空气,不能言语。然後冰消雪融,她钢硬的胸口开始锤击、振喘,身体火烫、颤抖。体内每个细胞均涌动著要冲到他跟前,要扬臂搂紧他。可他为什麽会出现呢?强压下心中希冀,把双手反展到背後,不让自己碰他。她想说点什麽,什麽都好。脑瓜却想不出片言只语。只有膨胀的感觉,感觉如此强烈,都要发痛了。“华高,”虽然声音沙哑,她终究能唤出他的名字,“进来。”“你确定?”他的脸苍白、水湿,他的眼睛泛红发亮。“是的,进来。”她努力让嗓音平缓点,可怎麽听起来还是那样突兀、尖厉。外面不知什麽时候下起了大雨,把他都打湿了。“你要外出。”“不,我没有。”他踏进屋里,却没进里厅,只腾出足够的空间好让她关门。她把指甲陷进手腕里,那太有帮助了。帮她抵抗那股冲动──想拉近两人的距离,想把她火热的手放在他冰雕泥塑的脸庞上,想把嘴唇s印贴在他的上面。“芬,对不起。”他的声音──她想念他的声音。“很抱歉就这麽冒失的出现在你门前,在那麽久以後。我很抱歉把你搁在这里就离开了。”都没有关系了。她关心、在乎的是,他来了,终於来了。她想要知道为什麽,想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她没有意识到,直到他试探性地前靠,直到他紧张的嘴唇软化、轻翘,他已笼罩在她身前,她也移近一点,微笑著。现在的他离得那样近,如果松开扣著腕关节的手指,她都能够著他了。但她不想为难他,如果他只为道歉而来,如果他只想来次更好的告别……“天啊,看你,”他轻颤道,嗓音如此亲密,注视如此温柔。她知道,他不是为更好的道别而来。那麽这就是──第一次的彼此认识,不是在丛林里,不是在康奈德营造的幻像里,而是在这儿,在他俩真实生活的现实里。她只傻笑出她的喜悦,她低头,看到自己仍套著的那件绿色毛衣,随即又抬头深凝向他,担心视线离开稍久,他便会消失不见。接近,更贴近。是他移近,还是她又踏前了一步?她加紧对手腕的抓握,现在,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如斯亲近,她能听到他呼吸的急颤。他一侧唇角仍轻扬著,但脸色刷白,他眼神闪烁著,询问。当他抬手,她屏住呼息,胃肠挛缠。等待著──在思念他的这几个月里,那令人魂牵索绕的碰触。但他只用指背轻擦了下她上臂。她松手,让手臂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