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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何时?你真的甘心了么?”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已经输了。可以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可也明白自己不能逼。这半年,他从未愉悦雷池半步,甚至就连抱她出去晒太阳也经过了沈画同意,她知道他是在等她回心转意。可今晚……又在试她?沈画一点不生气,之前的那点儿怒气也顷刻间烟消云散。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痛的感觉,为他,也为自己的无情。但她若是这样走了,无疑会加深他对柴骏的仇视,或许也会恨她,恨沈家。严氏在燕京似乎已然失势,可麾下的叛军却依旧不容忽视。半年来凭着这么些年的积累,以四成兵力旗鼓相当地与朝廷六成兵马对峙着。是什么在支持着他们的信念?他们有没有私下养兵?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燕谨离开京城已有半年,按说身上不该再有这么多银子。他们吃的、用的,甚至连沈画请大夫的花销,指不定都是严氏提供的。且他们起兵打的也正是清君侧的名号,而不是为严氏反了大燕。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回答燕谨提出的这些问题。答好了,能化干戈为玉帛;答不好,或许就真与他翻脸了。到时候他会将她如何?但柴家的事,那日燕婷告诉沈画的话,她一句也不能说。更不能让燕谨去替她查,甚至都不能问。原来无论如何,她的心都偏袒着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即使知道他或许有逆反的可能。尤其今日知道,他信守着对她的承诺。哪怕身边美女如云,诱惑不断,他仍执着地娶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生是死。“殿下,”冷静下来,沈画静静坐下,“您这是打算为您母后复仇么?”燕谨一声不吭,温润俊雅的眉目在昏黄的烛火中略略透出一丝忧伤。坐下自斟自饮一杯,目光轻飘飘移开。“朝廷百万雄狮凭借天险驻守在江南。您真的忍心让严氏与朝廷的兵马自相残杀,让那些无辜的将士为您的一己之私断送性命?这场仗一旦打起来,不仅仅是他们,就连百姓也难以幸免。更别说难保不会引来外忧,望殿下三思。”沈画实在不愿与他谈私情,也唯有用大义去打动。私情伤人,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纵然任性,也绝不可能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否则他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二公子。虽然这样将他硬生生绑在大义这根柱子上有些残忍,但总好过他继续这样想不开。作者有话要说:日更3000。第三十二天。O(∩_∩)O☆、074燕谨依旧沉默不语。“在您心里,区区一个我,比社稷江山、黎民百姓还重要么?”沈画忍不住质问。燕谨端着一杯将将斟好的酒,目光幽幽,“对。若你留在我身边,哪怕就像眼下这样,我也心满意足了。方才是我不该问,你也别答。突然不想听了。”不得不说,她的确了解他,就像他同样了解她一样。可他也是人,他也想任性一回。为什么她要用大义来伤他?其实,心中所求不过一个她而已。为何他就不能过一回寻常百姓的日子?沈画微微蹙起柳叶眉,点了点头,“好。即便你可以这样不理不问拖着。但皇上会让严氏兵马占着他半壁江山,这样拖下去么?朝廷领兵之人乃是我父兄,甚至你姑父,我们昔日朋友们的父亲兄弟。一旦开战,必有损伤。您让我再如何面对您?您若执意如此,不若……放我走吧!我保证不回京城。”“啪”一声,燕谨手里的酒杯滑落在桌上,溅起一朵带着酒气的水花。原来她已看得这般通透。半年来,严氏叛军几次三番派人联络他,他均未答应出面。怕的就是一旦开战会伤及沈都督,或者指挥使姜凯。大义他可以不顾,但这两个人有分毫差池,小画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所以他拖着,但真拖得下去吗?与沈画对坐良久,燕谨忽的扬起一抹苦笑,修长的指尖一圈又一圈地描画起杯沿,目光淡淡凝着那只空杯,“小画,你知道大皇子是怎么死的吗?”沈画其实很想将耳朵捂住不听,可她必须开解他,捂住了耳朵,就堵了他的嘴,他无法倾述等同于她放弃机会。“只因他是我母后所出。”燕谨缓缓说道,“父皇留不得他。当然,也留不得我。若非严氏之人苦苦相逼,即便是我也活不到今日。更别说遇上你。所以与你在一起那一年,是母后替我赚来的。她虽不是完人,却是这世上唯一对我最好的人,那一年也是我此生最最开心的一年。”沈画就这样看着他,虽然明白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不会是坏人,但从未想过严皇后也有自己的苦衷,也有不得不跋扈的理由。“你以为他为何能纵容贤妃肆无忌惮地杀害皇子?全是因为他动不得我,又想保下三弟。这是他俩之间的交易,只为让母后安心。而五弟……是我拼着性命保下的。当然,或许是他年纪大了,也真心慈了。又或者觉得三弟令他失望。”燕谨苦笑一瞬,“严氏之所以走到今日,是被他逼的,也的确有咎由自取。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柴氏与你沈家是在替天行道吧?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恶人?你以为他不知道柴氏安的是什么心么?”沈画隐约觉得他应该知道当年真相,或者他能给她一个答案。从前不说,是他私心作祟,看来他或许已想开了。今日的柴氏与她沈家或许就是过去的严氏,只是燕帝忘了,有的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如今也只有你爹会以为他是位英明的皇上。”燕谨顿了顿,重新替自己斟上一杯酒,“父皇为何不敢让柴氏沾染兵权?为何将柴骏投闲置散?你想明白了么?因为他怕。不仅仅是柴氏,京里大多数的世家,他都不信任。蒋文博这个名字,是他此生挥不去的恐惧。即便这人已被他与严氏用无数虚假的罪名处死。但这人留下的门生之多,影响之大,是他始料未及的。即便是皇权也敌不过此人的威望。想来他定然很后悔,当初刚刚登基,被胜利冲昏了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冲动杀了这么个不该杀的人。”燕谨长叹一声,“回去吧!我终究赢不了他。自太学时,我就明白,与他作对下场不会好。他眼下之所以让人稳住父皇,按兵不动,尚且留有余地给我,只不过是在等我自己想明白。你真以为我们躲得过他的有心追查?他若真想查,不会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