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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将祥哥儿抱到腿上坐好,“等吃完饭,我再细细的说几个好玩的给你听,可好?”祥哥儿闻到后院传来的菜香,一个劲的点头。说着小人儿就挣扎的要下去,说谢行俭刚回来疲倦得很,他身子沉,抱着累人。谢行俭忍不住夸祥哥儿比去岁要乖巧懂事,祥哥儿脸皮薄,听到来自亲叔叔的直白夸奖,羞得面红耳赤。王氏端着菜进门,cao着大嗓门子冲着谢行俭笑,“可不嘛,你这回去府城下场呆的时间长,两个小的整天围着我问,小叔去干嘛啦,啥时候归家啊,特别是祥哥儿,说得了好吃的,非要等你回来才给大家看。”说着,放好菜碗,好奇的捡起桌上的‘枯树枝’,满脸困惑道,“就这个是好吃的?黑不溜秋的能吃么?别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塞,小心吃坏身子。”祥哥儿急着踮起脚夺下王氏手上的金钩,快速的放进嘴里嚼动,边嚼边对王氏做鬼脸。王氏担心大孙子吃了不该吃的坏东西,气的忙上前拍打祥哥儿的后背,嘴里急声催祥哥儿快吐出来。祥哥儿紧闭着嘴巴,伸出嫩嫩的小胖手趾高气扬的与王氏作对。“你皮痒痒了,是吧!”王氏作势要打人,“刚奶还夸你懂事——”谢行俭给祥哥儿使眼色,祥哥儿吐吐粉红的舌头,对着王氏嬉皮笑脸,“奶,你不懂,这东西叫金钩,能吃,不信你问小叔。”说完一溜烟的窜出铺子。“真哒?”王氏半信半疑,拎着一串金钩左看右看,迟疑的问谢行俭,“小宝,不说这东西能吃?”“吃得。”谢行俭掰断一小节丢进嘴里,果rou中的甜浆经牙齿嚼碎后,瞬间甜味爆棚。王氏不放心的扯下丁点,放进嘴里慢慢抿。“好吃吗?”谢行俭问。好一会儿后,王氏冲他笑,又点点头,“看着不起眼,吃起来倒还对胃口,只不过干得很,比鸡爪子rou还少。”“这应该是人家去年窖藏的,也不知祥哥儿从哪得来的。”谢行俭没再继续吃,他还要留肚子吃晚饭呢。看王氏一口接一口吃的欢,谢行俭挑了挑眉,“娘别一回塞太多,这金钩不是新鲜现摘的,吃多了嘴巴涩的很。等过几个月熟了,我让大哥去府城进货的时候,买点新鲜饱满的带回来给娘尝尝。”王氏讪讪的笑笑,啧吧几下嘴,回味道,“你一说我才感到涩嘴,是不能多吃,不然等会饭都吃不下。”谢行孝领着贤哥儿进门,王氏上前接过麻油壶,问花了多少银子。“七个铜板一斤。”谢行孝比着手势,“打了三斤半。”“这么贵?镇上五个铜板就能打一斤了。”王氏心疼的用手颠颠油壶,喟叹道,“瞧着没缺斤短两。”“县里这两天涌进来不少附近镇上、村里的人,我刚溜达一圈,发现周围的吃食摊子全涨了价,粮铺更不例外。我听跑堂的说,一应家常用的油盐茶药都涨了价。”谢行孝沉吟片刻,问王氏,“咱家需不需要提前囤点,不然回头价钱更吓人。”王氏有些迟疑,“粮食暂且不用囤,每年我和你爹都留了一大半放在地窖里,够咱家吃上两年,只不过这日常用的油盐小东西.......”“家里没存货么?”谢长义一锤定音,“我现在就去多买点,我才从粮铺过来,这会子人少的很,不用排队。”说完拔腿就跑。谢行俭跟在后头拉住他哥,“哥,先别急,等两天再说。”“咋?”谢行孝刹住脚。谢行俭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两天不过是商人之间使得小动作罢了,等过段日子官府得了消息会强令他们降价。”“对哦。”谢行孝顿悟,忽而灵光一闪,精打细算道,“小宝,娘,咱家不是存的粮食多么,何不趁着这两日价钱高,卖掉一些?”考虑到能赚银子,谢行孝兴致高涨,“等价格压下来,咱就收手,这生意稳准不赔啊。”王氏一拍大腿叫好,谢行孝将目光投向家中唯一的读书人。“法子行是行的通。”谢行俭思索道,“只不过......”“只不过啥?“谢长孝迫不及待的问。谢行俭望着他哥钻钱眼的小表情,皱着眉淡淡道,“上杆子涨价会不会太逐利了些,有点过分。”“这有啥关系。”谢行孝头一回反驳弟弟,“有钱不赚才是傻子。”王氏听了不高兴,磕了谢行孝一个板栗子,幽怨道,“瞎吵吵啥,有你当哥的这么说弟弟的?”谢行孝疼的抱头,连连叫嚣说他只是嘴遛的快些,不是故意针对小宝。谢行俭毫不在意,虚心的笑笑,“娘,哥说的没错,有钱赚当然得赚。”他家没有大富大贵的底子,何况前些日子在府城还亏了钱。如今有机会赚上一笔,哪里需要他摆出老好人的姿态,去可怜底层的老百姓,要真较劲,他家可不就是活生生的底层小百姓么?谢行俭捏紧拳头,告诫自己以后切勿妇人之仁。谢行孝撇见弟弟一脸憋屈的表情,顿时xiele气,结结巴巴的道,“要,要不,就听小宝的,不卖了?”“卖!干嘛不卖!”谢行俭目光炯炯,声音平稳,“原是我想岔,光顾着外头吃不上饭的人,真要计较,这时候能拿出钱买粮的,想来家里不会过得太差。”谢行孝闻言喜出望外,频频点头,“可不是么,外头粮铺来买粮的都是高门府里的小厮,不像咱们庄户人家,每年晓得存点粮食以防万一,他们可不,有钱人都喜欢现做现买。”县城的人都乐意存银票,很少会有人去囤粮,毕竟城里的土地金贵,没的让他们像庄户人家那样肆无忌惮的打地窖,用来保存粮食。当然,个别特别有钱的府宅除外,因为这些人家的主母都会有陪嫁的庄子,自产自食。“就卖两天。”谢行俭看了一眼兴奋过头的老哥,“官府这两天注意力暂时放在救灾上,一时半伙不会关注粮价,但咱们不能‘趁火打劫’的太明显,所以只卖两天,见好就收。”“为啥?”谢行孝猛地被浇冷水,他还打算把家里的粮食全拉到铺子里卖呢,怎么着也要大干一场啊。谢行俭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城里的粮铺常年与各大粮商打交道,后头肯定有人撑腰,我们要是做的太过,挡了人家的发财路,容易招人眼红,到时候引来霉头可就得不偿失。”“啊——”王氏听了心头一跳,紧张的握住谢行俭手,“小宝这么吓人,那咱还是别卖了——”“娘。”谢行俭反手握住王氏的手,安慰道,“无碍的,咱们只赚小头,适可而止,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