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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缠绕住全部思绪,终于在她眼中发了芽生了根。眼前的一幕看得王沅内心毫无波动,她也没有开口,既然秦王在此,自然是轮不到,也不需要她开口做主的。索性就不着痕迹地拉着苏六郎退了退,静等着看出好戏。而被拉着的苏六郎动了动眼睫,就随她一同往后退了几步。因为她的举动心情变得甚好。再加之,他昨日连夜审了府中诸人,已经是决定投向秦楚二王。这会也就一眼猜出了来龙去脉,索性就遂了阿沅之意冷眼旁观,只等着看秦王打算如何了。“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看清了王元娘的眼神,王三langxin中一冷,唇齿打颤,硬生生地咬破了舌尖,他不顾满口铁锈味的血沫,僵着脸问道,背在身后袖中的手攥成拳。此时朝中争储,他也有所耳闻,这时候还上赶着让阿沅与秦王扯上关系,日后无论秦王如何,阿沅都不可能落到好,王家也落不到好,便是她自己,也未必能保证只赢不输。这是何等愚蠢无知!遮着脸上火辣辣的红印,王元娘本想理直气壮地说此事与自己无关,可她到底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深闺女子,又兼之心虚,几次张了张口愣是没发出声来,倒是双眼被泪水浸泡得越发红肿。但凡看她的表情,也就知道,此事于她定是脱不了干系。“你且说说,自己是如何筹划着,要设计阿沅的。”前半句气势汹汹,后半句却是如柳絮,轻飘着落了地,似乎是询问之人难以接受,喉珠来回滚动数回,才能强忍着说出。见大势已去,王元娘绝望地发现没有人会为她解围,连顾二郎也不发一言,只能呐呐地交待:“我让人给阿沅和秦王殿下送了字条,再引人来撞破他们私会的场景……如此,阿沅日后定会招人非议。如今苏家又出事,她日后再订昏事,就……”这话听得苏六郎面上阴沉,什么叫日后阿沅再订昏事,听着可真真是刺耳,全然忘了自己前两天如何劝阿沅与自己解约。王沅倒是心里突然对王元娘有了些同情,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过愚蠢,被利用而不自知,还铁了心了要护着身后人。时下风气开放,儿女私情也算不了什么,便是她真的与秦王私会又如何,这点闲言碎语,还不如传出她有失礼失仪之举来得打击更大。前者对她这等身份之人来说不痛不痒,后者说不定会招来宫中来使斥责。设局之人,从来不是为了设计她的名声,实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王三郎则是漠然地在脑海中推测着,那么顾二郎是与元娘亲近,发现了她的意图,所以前来阻止,被郭家小娘子缠上。而阿沅与秦王都发现了不对,所以才没有中计。他虽然隐隐地意识到,其中可能有些他未察觉到的奇怪之处,但此时也不得不先把此事圆了过去,毕竟这可是把秦王都牵扯了进来。往秦王方向行了几步,他抬头就对上秦王一脸戏谑的表情,正要厚着脸皮开口告罪,这会却是谁都意想不到之人先开了口。站在秦王斜后侧半步,旁观了许久的崔五郎,方才一直如同还在文人雅士的诗会画集上闲谈阔论一般闲适。他与正扶着长公主的叔父交换了个眼神,就慢慢走到王元娘面前,笑吟吟地问:“那王娘子可否说说,这字条上的字迹又是从何而来?”白净匀停的手上是折成方块形状的纸条,想来是秦王或者王沅给他的,这熟悉的纸质让王元娘原本断断续续的抽噎声直接卡住。崔五郎也不继续强迫她回答,侧身就转向了王沅:“郡主所收到的那张字条上的字迹,可是曾见过的?”无意识地看了苏六郎一眼,王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答道:“与六郎笔迹几乎完全一致。”“所以,你又是如何拿到苏兄的字迹,并临摹了他的字迹去诓骗郡主?”一锤定音,崔五郎竟是全盘否定了王元娘先前的说辞,要知道,她又是如何能拿到苏六郎的字迹的,又是如何临摹的分毫不差的,写字条的,必定是另有其人。见王元娘咬碎一口银牙也不肯坦白,崔五郎俊美的脸上笑意犹存,他踱步到顾二郎面前,温声道:“不知顾郎君可是知晓其中原委?”被问到的顾二郎终于有了反应,他方才一直垂着眸,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种种都与他无关,完全置身事外。这会被问到了关键,即便是心下愧疚,为着顾氏一族,他也要替元娘圆场:“是我,是我让元娘买通了郡主的婢女,偷到了苏六郎的字迹,然后动笔临摹的。”“元娘不甘,我便出了这个主意。此事我愿揽下所有罪责,也请郡主和秦王殿下责罚我一人便是,我绝无二话。”他强硬地甩开被他之言震得愣愣的郭五娘,揖身行礼,平日里挺直的脊骨弯成了颓唐的弧度,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他扯了扯唇角,无恨无怨,眼底清明。作者有话要说: 看戏二人组阿沅:大家好像都表演得很卖力的样子,六郎,你怎么看?苏六:跟阿沅牵着手看……☆、自认顾二郎倒是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可惜在场的,即便是确实不明所以的王三郎与郭五娘,心里也都是门儿清。如果设计之人当真是他,那他还能在这被人抓了正着?不过,顾二郎此时站出来一力承担此事,可见他想维护之人,才是真正的主使者。这下王元娘觉得自己脸上的痛楚都减轻了,心里满腔的苦酸咸涩中终于多了丝丝的甜。她小步地往顾二郎身边挪了几下,眼里独独只剩他一人。因而也越发的觉得,余光里缠着顾郎的郭五娘,果真是碍眼。这时,秦王也终于开了口,语带调侃,漫不经心道:“此事我会如实回禀给阿耶,顾如璋,你当真是想明白了?”他原本也没想在此时与顾家撕破脸,见崔五郎稍一质疑,顾二郎就主动承揽下所有罪责,倒是多看了他几眼。被连姓带字地询问,顾二郎却更深地低了低头,语气和缓,仿佛字字出自真心:“我方才所言,句句是真。”这是坚持自己所言非虚了。话已至此,秦王觉得有些无趣,就甩甩袖,走到长公主面前揖手道:“姑母,我这便回宫了。”长公主颔首应下,她对这个行事恣意的侄子倒是印象不深,或者说,避居在城外多年,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幼时生得很是雪白可爱上。谈不上有多情深,但是总归又有着崔家的牵连,对他也是和善,这会自然也不会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