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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孩子,而这一节便是他们作为宦官的原罪了。这本是极不堪的事,可萧慎却从中品出点幽默的意味,又想起上辈子大婚当晚宋秋荻为了羞辱他说的话就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都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心疯了。车行至琉璃厂,这里从前朝起就是京城文玩古董的集中地。萧慎下车后径直走进一条偏僻的胡同里,在一处门前停下,只见门上一招牌上书“黄钟自乘”,两边又有“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音”,这里便是京城斫琴名家路式所在了。路老板年纪已过半百,头发花白,见他来略感惊讶,一拱手道“泊远!好久未见,快请进!”忙吩咐伙计看茶。路氏处在辟巷,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有三开间门面,后面还有一个小四合院,在琉璃厂里算是大铺子了,这里既制琴又收藏古琴古董。“上次那张琴可还满意?”待萧慎坐定后路老板问道。萧慎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点头道:“你路师傅出手必不是凡品,式样臻妙,音色细腻清脆,我师父曾说过“大晋朝两大斫琴世家,南樊氏,北路氏,南吕兄更是能不落窠臼,推陈出新,当是当世第一斫琴大家!”,此言不虚。”那路南吕捻须笑道:“那是孟督主抬爱,老夫实在愧不敢当。”神色却很是得意。“先生不必过谦,泊远自幼跟着师父,他老人家一向目光如炬。”顿了一下,正色道:“我今日来是想托路师傅再替我斫一琴。”“什么琴?”“我曾听师父说南海有一小岛,上有一种木,名叫伽陀罗,纹如银屑,坚硬如石,有工斫用此木作琴,据说声音极为清亮劲挺,不知先生是否见过?”萧慎问道。路南吕笑了:“我当是什么,自古制琴选琴材以轻、松、脆、滑为四善,故而朽而不腐的桐木最佳,木性褪尽,琴声激扬,这硬木制琴着实令人费解。当年你师父他不知道从哪本书里看到的这伽陀罗木可制琴,便央告我一试,我被他磨得烦了便应了下来……”“那琴呢?”萧慎赶紧问道。“我只答应制,这材料可得他自己预备送过来,我可没地方找什么伽陀罗,这世上硬木虽多,但这伽陀罗却是闻所未闻,至于南海小岛那就更是不知何处了。”路南吕笑着说。“我有次见师父得来一木,据说就是出于南海岛上,怎么没给先生送去吗?”路南吕哈哈大笑:“那木头倒是托人送过来了,结果我一看哪里是什么伽陀罗,无非是拿普通的硬木煮沸后注铅假冒的。说起此事,孟督主何等聪明绝顶,竟然也有被jian商伎俩瞒过的时候,想来是太过心急之故。”“那世上便真没有此木了吗?”萧慎问道。路南吕微微一笑:“你这好奇求知之心倒是和孟督主一样。后来孟督主也知被骗,那jian商却从来四海为家,早早出海去了,哪里寻得到?只得作罢。不过他倒还是不死心,和我说定要有朝一日亲自出海寻访那海岛。”说到这里路南吕面露遗憾:“只可惜后来……”他摇摇头却不再说下去。萧慎自然知他所指,他的下场原比恩师更惨十倍不止,却不知上辈子认得他的人心中都如何想。又想:“那琴是师父一个心愿,自己能重活一世不妨趁机将他老人家的心愿了了,却也不知该何处寻那木材。”又寒暄了几句,杯中茶水早已饮尽,这才告辞离去。这边已经是晌午,萧慎和随行小厮随便找了个食肆用了午膳,又在琉璃厂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下午,转眼日头就偏西了,便决定打道回府。此时的什刹海北岸却是正热闹。街上妇人三五成群,红衣腻粉,莺莺燕燕,嬉笑着结伴杨柳岸,身后跟着各自的仆从小厮,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妻妾。也有几双男女比肩而行,眉目带情,很是恩爱非常。男男女女人不断,街市喧闹趋之若鹜,伴着水果摊小贩们那各具特色的声声吆喝声,好一派太平盛世的烟火气息。这还不是盛夏鼎盛的光景,一入夏那更是热闹非凡。萧慎找了个茶棚坐定,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一处杂耍。这杂技不甚高明,他上辈子对这些玩意儿也瞧不上眼,此刻却是看得饶有趣味,都没注意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萧慎……”他自然听得出这两辈子与他纠缠不清的声音,他并不看她,也不答话,宋秋荻像是和他耗上了,就像是早上那样,互相都不再言语。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萧慎才不情愿地转头,道:“你怎么出来了?”宋秋荻晏晏一笑,挨着他坐下,低声道:“怎么督公希望妾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必……”茶棚里添茶的小厮拿着茶壶过来,见萧慎旁边多了一个人便问二人是否一起,萧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之后便继续专注于杂耍魔术表演,假装对身边人视而不见,实际想的却是身旁人在霞光映射中着实清丽脱俗,不知是否施了淡粉的缘故,看着腮凝新荔,肤若琼脂,晶莹剔透,不知怎地让他一下就想到了下个季节才上市的小白杏。宋秋荻是个比他更沉得住气的,这二人就这么无言坐着,桌上的茶水添了又添,直到棚外杂耍的收了摊位,萧慎一起身,扔下茶钱,说了一句:“走吧。”二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踱回府去,随行小厮丫鬟皆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出。身后的欢声笑语在身后隐去,明亮暖人的街市灯火也渐行渐远,仿佛坠入另一个无声静谧的世界。黑暗的尽头是灯火通明的太平盛世,另一端却是宋秋荻与萧慎二人共同的无间修罗,他们身处其中,不知何去何从。待终于回到萧府各怀心事的众人才纷纷松了一口气。萧慎头也不回地进了正厅卧房,并未注意到宋秋荻在院中望着他的方向驻足良久。一梦归(太监X女官)倾心倾心那日之后两人再也未曾见过面。上辈子尽管二人面对面大抵是互相伤害,但开始那一段时日凑在一起的日子却不少。在情欲一事上宋秋荻倒是愿意承认萧慎是给过她欢娱的。都说阉人因为功能不全不能正常欢好故而喜欢在床上折磨人,然而萧慎却没这个爱好,他甚至可以说是个床上的君子了,这么说一个太监似乎十分奇怪,但若是不明就里的怕真以为他是个爱妻子愿意在那件事上让女人尽兴的模范丈夫。想到这里宋秋荻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上辈子她至死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对他怀有怎样的感情,只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才敢承认这个人的确有着深深吸引她的地方,那哪怕她曾经厌恶过他,哪怕他都不是个完人。这一世只堪堪见了两面她那些原本模糊的、晦暗的、破碎的感情全然清晰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一世他们二人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