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动作不协调

    平日坐在办公室指点意见的男人们此时在包厢卸下防备，衬衫凌乱，笑脸相迎地推杯换盏，嘴里谈的不再是政绩和发展，只有酒rou和美色。

    周晞为坐在最中间位置，身上的西装工整得像是刚刚烫熨过，轮廓端正。

    头顶的灯光拂下，酒台乍亮，他那一排沙发瞬间陷入昏暗。指间的烟白雾缭绕，他腕上的名贵手表反射出光影，整个人更显得坐在阴影里。

    周围是人情世故的嘈杂，他一言不发，却让整个包厢的人无法忽视。

    “周老弟，今天过来就是放松的，别一个人在这发呆啊。”

    说话之人比周晞为年长些，官职却不如他。只因周晞为平日谦逊礼貌，他才敢在私下以兄弟相称。

    话题落在自己身上，周晞为黑眸微敛，唇角缓缓扬起：“你们放松，我就是过来凑数的。”

    闻言，周围的官场同僚纷纷笑出声。

    在他们眼中，周晞为是个怕老婆的男人。这放在普通人身上，似乎算是个优点。但周晞为不是普通人，他年轻有为，仕途乘风而上，节节攀升。若私下生活一板一眼，倒显得有些呆板无趣。

    哪个成功男人身上没点花花肠子，他们有，自然不希望周晞为出淤泥而不染。

    大家都一样才好，算是形成一种保护模式，一种命运共同体。

    “你放心，这家会所是程老弟小舅子开的，安全得很。”大腹便便的男人神色放纵，继续说道：“而且，这的姑娘很嫩啊，好多都是大学生。”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表情恣意放浪，有种油腻的下流。

    周晞为不为所动，黑眸依旧敛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在官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来娱乐场所放松，还是没改掉那种冷漠森然的疏离感。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他脸上的笑始终淡淡的。

    此话一出，周围打算阿谀奉承的人面面相觑，有种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

    周晞为工作能力突出，但他年纪不大，现在在政府部门任职，还没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程度。但他老丈人赵林江在省委担任要职，上可运作，下可调动，实力不容小觑。

    翁婿结合，他们自是如虎添翼，权势无法被轻易撼动。

    “看看嘛，万一有喜欢的呢。”

    旁边有个年轻点的男人，说这话时丝毫没有过脑，只想挽留周晞为的兴致。说难听点，还是想把他一同拉下水。

    拒绝的话说过一次，周晞为没有耐心再重复，一侧唇角勾扬，黑眸流转间，快要压制不住眼底的鄙夷。

    乌合之众罢了。

    这时，包厢的门从外面被推开，进来一排打扮清凉的姑娘。清纯的、性感的、小家碧玉的、成熟温柔的……

    最开始撺掇周晞为的男人站起身，走到姑娘们面前，又转身对周晞为谄笑开口：“红姐说他们会跳舞，要不给她们个机会，谁跳得好谁就留下？”

    周晞为只是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抬眼扫了一下，他对胭脂俗粉没有兴趣，此时更是不在意地应和：“你们随意，我都行。”

    他今天愿意陪他们过来，是不想回去参加家宴。与其在家里演戏，不如谎称自己加班应酬。

    得到周晞为的授意，男人们纷纷放纵自己对于美色的贪婪，主张这些类型不一的女孩到台上跳舞。

    没有音乐，这些女孩就像是展览柜上的商品，各个角度展示自己的身体，交由台下之人挑选。

    周晞为只是抬头转转脖子，就被台上那抹步伐紊乱，总是跟不上众人节奏，而显得磕磕绊绊的身影吸引。那女孩穿的裙子很短，白色包臀，上面露着一截细嫩白皙的小腰。

    他一直盯着她看，旁边的同僚也发现了他目光所及，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照您看，她是真的不会跳舞，还是想靠频频出错这种方式，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男人一言不发就气场逼人，狭长眸子神色凝滞，锁着台上那笨拙又卖力舞动的女人。

    他看了很久，久到问话之人感觉到了被忽视的尴尬，想再补一句话拉回面子。

    “那个……”

    “动作不协调。”

    周晞为终于开口，声线冷瑟，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感情。

    旁边的人刚要奉承应和，就听到周晞为傲慢的冷哼，一字一顿：“她在床上也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