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晦暗真相刺肺腑

    看到逼近眼前的人影，他无焦距的眼中浮现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光芒，顾不得被对方拎着领子拽起来，赶忙道：“妻主，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今日有......”暗处的人盯上了这里。

    可是后面的话被女人一个巴掌打回了肚子里。

    “贱人！看你脏兮兮的样子，要是害我卖不出去换不了钱，我扇死你，还想跑？你要跑到哪里去？我告诉你，让你给钱你不给，我今天就是把你给卖了，乖乖和赵姐儿的人走，好好伺候，惹恼了她老人家，再让我还银子，就别怪我去撬你师父那老东西的棺材板！”赌场输了一整天，满目猩红醉气冲天的女人正是传说中的南侠许晚风，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谈笑江湖的逍遥浪子，酒精腐蚀了她本还算精明的大脑，就连今日在那张身契上签字画押的时候，都没有清醒过来哪怕一瞬，就这么卖掉了对她一片痴心的爱人。

    “什么？”肚子里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楚牧之被妻主的话惊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妻、妻主......卖掉了是什么意思，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夫！你怎么能卖掉我？”

    “明媒正娶又怎样，你的身契在我手里，我为何不能卖掉你？”女子带着些许快意和解脱的看着他，故意说：“老娘都不怕你给我带绿帽子，你这个无媒苟合的荡夫在装什么？还不滚去把自己洗干净？”

    “噗！”气血翻涌之下，楚牧之一口鲜血喷出来，狼狈的趴在地上，面色惨然：“......我以为，那是我们的情难自禁，原来，在你看来，不过是无媒苟合......”

    “你胡说！”看到男人吐血，少女再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扯开眼前的醉妇，将男人护在了身后。

    “嗤。”面容扭曲的女子踉跄了两步站稳，“你个小杂种，这么护着这个贱人，怎么，是不是也尝过他的味道了？可惜，他现在除了身段软些，早就是团被人玩烂的烂rou了，啊哈哈哈哈哈。”

    “你！那是你的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少女急红了眼，可是迎面而来的一道劲风将她拍到了墙上。

    “阿鱼！咳咳、”

    南侠纵然蹉跎多年，拿捏这个小丫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她在暗无天日的觅食中狂笑，仿佛要发泄心中多年的怨恨：“楚牧之......哈哈哈，什么盗仙，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若非为了报复楚流云那个老不死的，我会看上你？哈哈哈，他也算是被你害死的了，哈哈哈哈，真是报应！”

    “师父......你不是说，师父是被仇家杀害？怎么会是我害的？我没有！”楚牧之张惶的看着对方，惊恐的仿佛面对一个吃人的恶鬼，尽管如此，他还是宁愿知道真相。

    “你知道多年前替我从一处宅子中换掉的是什么东西吗？那是一朵‘同心花’，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敢染指他......我得不到，宁可毁了也不可能成全别人！哈、哈哈哈、我那么喜欢他，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最后还不是带上了我们许家的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苍云剑仙’又如何，还不是被抛弃了！”

    “你疯了......”楚牧之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那是你师叔！”

    “那又怎么样？！那个野丫头还是他的弟子！不要脸的贱人......连自己的弟子都勾引的贱人！穆苍云，你活该，哈哈哈哈哈哈哈！”眼前的女人面色狰狞，满目怨愤，肆意发泄着内心的龌龊和憎恨，卑劣的让人脊背发凉。

    谁知——

    “他的名字，你也配叫？”一道清越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下一秒，黑影闪过，两名暗卫将女人按倒在地，抬手一捏，药丸便已顺着喉咙滑下，动作行云流水，熟练至极，正是东楼中最顶级的暗卫。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女人惊恐的挣扎着，力气却飞快的散掉了。

    “化功散，剧毒，专门对付习武之人。”借助暗卫的功夫，林衍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密道中，江蓠已被他提前送回了府中。

    “你跟踪我？”趴在地上无力起身的少女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瞬间明白自己钻了套子，对方显然是冲着她的主家来的。

    林衍眉目暗沉，完全没了之前小巷中那副色令智昏的作态，眼波流转间，已经狼狈不堪的三个人悉数被牢牢的扣了起来。

    “这是......东楼的暗卫，你是什么人？”重病多年又气急攻心，楚牧之无力反抗的趴在地上，今日他已受了太多打击，麻木之下，却只求死个明白。

    “宸王，林衍。”女子缓步上前，一字一顿的说：“你口中的野丫头，是我二姐，林溪。”

    “许晚风，你师从锐气刚正，不让巾帼的‘千里寒枪’吴青松，却行如此下流龌龊之事，可惜了梧桐山上的终岁白雪，竟也因你而污浊糜烂。”林衍嫌恶的看着脚下仿若烂泥一般匍匐着的身影，不想再听她继续说那些污言，径自说完之后，便吩咐左右：“将她带回去审讯吧，小心看护，给本王留着她的命，等二姐回来亲自处置。至于这两位......”

    “先关着吧，也别死了。”林衍无意波及无辜，但楚牧之在此事中参与了多少尚且不知，这小丫头将哥哥看的这么重，自然也不能放出去留下隐患。

    “是。”暗卫点点头，大半的人都押着人离开了，只留了几个常年跟着林衍的暗卫，将人一路护送到了宫中。

    出去一趟无意解了林家姐妹多年以来如鲠在喉的陈年旧事，其中糟心的程度让林衍心累不已，她一边涛涛不绝的和大姐诉说今日始末，一边奋笔疾书先将所闻所想记下飞书寄给林溪，末了，又连写了三封信劝她冷静，她二姐名字里带了“溪”，却半点不若溪流般细腻蜿蜒，一向是个风风火火的直爽性子，再加上人在边疆，她着实担心对方冲动行事。

    “放心吧，溪儿性子虽急，却并不莽撞，此事事关穆苍云，她定不会草率行事。”林衍的话听得林濯连喝了数杯凉茶，这才压着火安慰小妹。

    “这怎么放心啊，苍云师父的事已经是二姐的心魔，若当年的事真是小人作局，硬给他扣上不贞的帽子，害他们分离多年，我......哎呀气死了！”林衍抓过手边靠枕，气鼓鼓的摔了两下。

    “他们二人走到今日，倒也不光是此事而已，师徒名分才是最深的隔阂，只希望如今真相大白之后，溪儿能得偿所愿吧。”不同于常年懵懵懂懂的林衍，长于心智的林濯对当年的之事更清楚些，也看的更透，但两人之间，终归还是得她们自己迈过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