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

    事实证明，有了男朋友之后确实不一样。

    虽然平常都是和班长混在一起，基本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行为——但是黏糊糊的氛围是完全掩盖不了的。

    而且经过短暂的关系转变的不适后，明日真辉的态度就变得相当坦然了。

    或者说，真辉在适应了这段关系之后，就变得相当大胆了，非常有自己有了男朋友的自觉（降谷零语）。

    伊达航作为有了女朋友的人，对萦绕在身边过于浓厚的的恋爱氛围也表示过疑惑——不过他显然也想不到自己的同期全都内部消化的离谱事，只当明日真辉很受欢迎。

    老实说，在确定了关系后，也发生了不少事，不过最大的事，大概就是鬼塚教官被绳子缠住脖子，和便利店抢劫的事了。

    那次松田差点挨处分，不过被鬼塚教官挡下来了。

    至于便利店案……这个属于是记忆犹新了，因为那次还见到了他少年时的警官，他们几个写了检讨，以及黑历史（花衬衫）。

    所以研二你的衣柜里都塞了些什么……

    玻璃珠滚落，伴随着汽水冒汽的声音一同响起，明日真辉轻轻将还带着水珠的波子汽水在约他出来却自己坐在长椅发愣的诸伏景光脸上贴了一下。

    景光这才回神，接过汽水，有些歉意地，又好好地看着他道谢：“谢谢真辉。”

    “怎么这时候还说谢谢啊？”明日真辉坐下来，将自己的弹珠也按下去，慢悠悠地喝了口汽水，冲他眨眨眼，“所以到底怎么了吗？”

    “抱歉……”诸伏景光双手握住冰凉的汽水，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那个犯人，对真辉影响很大吧？”

    总觉得他刚才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不过这么转移话题确实很有用。

    明日真辉一顿，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只好老老实实地道：“还好吧？只是当时害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日真辉歪头：“怎么了？”

    “……我想，再多知道一点真辉的事情。”诸伏景光认真地盯着明日真辉，“那天的时候，zero透过门缝看你的时候，你也被吓到了吧。”

    咦？景光这么敏锐的吗？

    老实说明日真辉已经不太在乎这件事了，毕竟犯人早就已经被绳之以法，他也算是直面了恐惧（字面意义）——所以，之前的事，也不重要了吧。

    而且明日真辉当时也只是因为长时间没再想过这事，那时突然一下，所以才应激得比较厉害，实际上并没有太大问题。

    但是，会这样认真地说想要再多知道他的事的景光，居然有点可爱诶。

    明日真辉知道景光是在担心他，但是，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约会才对吧？

    所以……

    约会就不要聊这个了吧……

    明日真辉眯起眼睛，看着说话的诸伏景光，他慢慢地移动。

    “啵”

    他凑过去，在正在说话的诸伏景光脸上亲了一口，又迅速坐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以为自己可能会感到羞耻，但意外的是，他不光不这么觉得，甚至感觉轻飘飘的很开心。

    诸伏景光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他转过头，瞪圆了眼睛，看起来很是惊讶。

    虽然适应了关系的明日真辉确实变得大胆了很多，但像这样直白的行为是根本没有过的。

    景光的耳朵有些红了：“你……”

    明日真辉好像有点懂了他的男朋友为什么总喜欢做些出其不意的亲昵行为。

    因为，这个样子的景光，真的很可爱。

    想再亲几口。

    明日真辉歪头，无辜又疑惑地问：“难道我们不是在约会吗？”

    诸伏景光愣愣地看着他，耳朵都红了，他突然笑起来，弯着眼睛，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嗯。”

    他的手指摸索到明日真辉的手，将恋人拢在掌心，诸伏景光倾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所以，我可以亲你吗？”

    明日真辉转头和他对视，在与那双蓝色的猫眼对视一会儿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果断又残忍地拒绝道：“不行。”

    景光的眼尾失落地垂下来，有点像委屈自闭的猫咪：“真的吗？”

    明日真辉拉长语调，坚定不移地稳住了自己：“不行——”

    于是景光乖乖地坐好了，只有手还握着他的没放开，目光还紧紧盯着他，似乎还想要他回心转意。

    好可爱啊，景光。

    明日真辉看了他两眼，弯起金色的眼睛，突然凑过去，掰过他的头，准确无误地亲在了诸伏景光的唇上。

    在他打算亲完就跑时，两只手早有预料地握住他的腰，一使力，轻而易举地把他抱起来，转移到了恋人的腿上。

    湿软的舌尖舔过唇缝，探进去，撬开齿关，在里头搅动着。

    明日真辉猛然瞪大了眼睛，却只看到诸伏景光弯起来的，透着狡黠的猫眼。

    双腿被顶开，他只能坐在诸伏景光的腿上，扶住恋人的肩膀，被揽住腰，扣住后脑，张开嘴被反客为主地入侵口腔。

    明日真辉：！！！

    景光你怎么不讲武德！

    他的手指在恋人肩膀处收紧，将衣料揉出褶皱，但很快，明日真辉就松开手，主动揽住了诸伏景光的脖子，生涩地回应他。

    这时候他的耳朵终于漫上红晕，即便是被亲过很多次了，但还是会被亲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靠在男朋友的肩膀喘息。

    他嗓音有些软了，有点迷糊地抱怨：“景光，太犯规了……”

    诸伏景光笑出声，戳了戳真辉的脸颊，又顺毛似的从他的发顶一直顺到后颈：“难道真辉就没有犯规吗？”

    明日真辉哼哼两声，拒不承认自己有转移话题的嫌疑。

    要他说，他要是问景光关于高脚杯纹身的男人的事，他非常有理由觉得景光会选择再把他亲个七荤八素来逃避问题。

    至于便利店那次，只能说是非常巧合。

    他当时在里头买牙刷，然后零和班长就进来了，再然后……

    也不知道该说是谁倒霉。

    明日真辉靠在降谷零身上，嘴被胶带封住，露出半月眼。

    他被零暗示性地挠了挠手心，稍稍动弹了下，美工刀就从袖子里滑出来，落入他的手心。

    伴随着细微的崩断声，明日真辉撕下嘴上的胶布，并如炮制法地将班长和降谷零也松开了。

    伊达航在看到他的美工刀滑出来时眼睛就变成了豆豆眼，显然很不理解为什么明日真辉为什么会在穿着便服的情况下还随身携带美工刀。

    对此明日真辉只是露出了很无辜的表情蒙混过关了。

    然后……花衬衫男团啊不是，研二他们就穿着很夏威夷风的衬衫大刺刺走了进来，并带着警校的同期们一起制服了劫匪，班长也解开了心结，他还见到了少年时帮助了他的警官，简直是标准的happy　end。

    本来他们应该直接回警校的，但明日真辉顿了顿，还是决定再在外面待一会儿——自己一个人。

    他冲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后者便心领神会地将同期们都带走了。

    明日真辉独自走了好一会儿，被人盯着的不适感越来越重，他攥紧了一瞬手指，深吸一口气，又放松下来，甚至哼起了歌——就是mp3里的纯音乐。

    哒、哒——

    路灯下萦绕着几只胡乱扑腾的蛾子，影子在灯光下拉长，明日真辉慢悠悠地哼着歌，任由直觉带他走向更黑暗也更偏僻的巷子。

    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终于不再是重叠在一起的，而是愈来愈急促，仿佛后头有什么在追赶着一样。

    他握紧了袖子里的美工刀，表面上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实则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身后的动静，全身都绷紧了，随时准备行动。

    在直觉和他所观察到的东西重叠时，明日真辉矮身躲过了一击。

    雪白的刀刃折射出森然的光芒，他猛然一蹬地面，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迅速扭过身体，一手刀敲在袭击者的麻筋，伴随着刀具落地的清脆响声，卸掉了他的武器。

    这种时候逮捕术就派上了用场，明日真辉单手撑住地面，飞起一脚踹向对方的膝弯，在袭击者倒地后立刻翻身，扭住袭击者的手臂，膝盖顶住对方的后背将他压制在地上。

    反应比正常人稍快，腿部肌rou相较于上身要更为发达，应该是运动出来，从他拿刀的姿势和笨拙的攻击来看，没有明确攻击流派，性子有些急躁，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但下手很毒，那一下是想砍他的脖子。

    ……小偷，杀人犯，或许还是个别的什么？

    明日真辉发觉这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制服了，他这么扭的一下直接给人疼得嗷嗷直叫唤。

    他眉心拧起来，隐约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却并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甚至让人恨得想要杀死自己。

    脚步声再次传来，明日真辉转过头去，便看见自己的男朋友们和班长，他顿时眼前一亮，笑起来道：“太慢啦——”

    “臭小鬼，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让双方都愣住了。

    熟悉的声音和关键的名词几乎瞬间就让明日真辉愣住了，他低头去看袭击者的脸——

    借着刀光，明日真辉看到了一只眼睛。

    ——一只在9年前，反复观光了他梦境，布满血丝，瞳孔放大，充斥着癫狂的，瞪大到目眦欲裂的眼睛。

    那只眼睛也一如九年前一般，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脸。

    明日真辉整个人轰然一颤，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过去熟悉的恐惧感一瞬间翻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整个淹没，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可就算这样，他的手也依然很稳，牢牢地将犯人压在地上，任凭那人吐出更多肮脏狠毒的字眼也没有松手。

    他的同期们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劲，松田阵平第一个冲过来，接替了明日真辉的位置，面色堪称恐怖地将犯人死死摁在地上：“闭嘴。”

    然后在男人死不悔改时继续口无遮拦地谩骂时，直接将他的脸按在地上，物理让他闭了嘴。

    男人被他这一下按得是眼冒金星，嘴唇都磕破了，动一下就疼，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了。

    萩原研二则拉起明日真辉，揽住他的肩膀，将浑身僵硬的人带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抚着。

    伊达航脸色严肃地打电话给了之前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官。

    诸伏景光用衣服将刀具捡了起来。

    降谷零看着明日真辉死死咬住下唇，将唇咬得煞白，几乎要咬出血来，立刻用拇指撬开他的嘴，抵住他有些尖利的虎牙，低声道：“别咬。”

    明日真辉很快就将自己的理智拽了回来，他急促地呼吸两下，勉强弯起眼睛，含糊地道：“没事的……”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现在还有些发抖，脸色仍然是白的的话，这话或许还有些说服力。

    他迟钝地发觉自己还含着降谷零的手指，就张嘴将其吐了出来。

    明日真辉好一会儿才感觉出自己是靠在恋人怀里的，于是又抬手拍拍萩原研二揽住自己的手，无奈道：“真的没事了，放开我吧。”

    一句话的功夫，他似乎就真的完全没事了，除了脸还有些白以外，几乎和平时没什么分别。

    研二少见地严肃盯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平静下来，才慢慢放开他。

    明日真辉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被压倒在地的犯罪分子和关心他的同期们，突然就觉得好像曾经的恐惧也不是那么难以战胜。

    景光慢慢地皱起眉，他走上前，翻开男人乱掉的衣领，发现了大片的青紫，和其上并不算新的针孔。

    压着男人的松田阵平的脸又沉了一些，他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景光便伸手去摸索男人的衣服。

    ……没有。

    景光轻轻摇了摇头。

    ——刚刚回到了警视厅的目暮十三，再次被电话叫了出来。

    当他看见被松田阵平死死摁在地上的犯人，和不久刚前才见过的，此刻笑着看着他的明日真辉，这个组合立刻就让他想起了当时的事。

    大概是当时给目暮警官带来的印象还有些深刻，毕竟他实实在在地收留过小孩儿一周，便当即皱起眉，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明日真辉。

    已经从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小孩儿变成了成年人，甚至分分钟就能把犯人按倒的青年眨了两下眼，表示自己没事，就开始向警官阐述起了前因后果。

    在总算解决了这件事，那个男人也被警官押送到警车上，甚至于其还愤恨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像是想要记住他们的脸一样。

    几乎转瞬就明白这人渣在想什么，曾经如噩梦般带来他恐惧的眼睛现在却给他带来了阵阵怒火。

    明日真辉冷下脸，在犯人的目光扫过来时，张开嘴，就像被进犯了领域的野兽，露出尖利的虎牙。

    “滚”。

    ——别来烦他们。

    连气音都没有发出，仅仅只是一个口型。

    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意外地看向明日真辉。

    男人一愣，随后如同被点着了的炮仗，又被身后的警官警告道：“老实点！”

    目送这犯人被送上警车，明日真辉就被同期们团团包围了，影子完完全全地笼罩在他身上，直白地表达着一件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明日真辉：……

    他摸了摸脖子，在完全被笼罩的情况下，居然真有那么点心虚，小声道：“其实……真没什么……”

    “就是他来我家偷东西，然后被我撞见，我报警把他抓了而已。”明日真辉简短又直白地阐述着，“目暮警官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这话和他刚才应激的模样可对不上。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但绝对省略了一些东西。

    降谷零还想开口，就被研二戳了戳后背。

    回头一瞧，发现自己的幼驯染和松田阵平也摇了摇头，他便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那个人真的给你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啊。”研二揽住真辉的肩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过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咱们真的要被鬼塚教官骂死了——”

    他特意在“教官”二字上加重了音调。

    真辉露出笑意，知道是研二特意解围的。

    碍于宵禁，虽然他们大概还是很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现在也只能翻篇了。

    明日真辉被揽着，和大家一起走回警校，默默地想。

    ——估摸着他这几个男朋友要去资料室查他了。

    不过当年的事并没有闹大，而且因为某些原因，甚至连报道都没有，除非去查他的档案，才能多少查出一些，要不然根本查不到。

    问题不大。

    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