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x玛恩纳] 王与骑士 03
玛恩纳回到自己的宿舍，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干脆洗了把脸，随手把沾着水的额发捋到头顶，仰面摔到床里。如果刻意忽略未来的莱塔尼亚行程，心里是很久没有过的轻松的感觉。 罗德岛的干员这样粗略一看确实人都很好，难道真和他说的一样只有善良的人才能留下吗？总不会是因为只有善良的人在看他装可怜之后，才会没有理由地决定他失落，心软愧疚吧。 好麻烦...其实直接无视就可以了，维持标准距离，乐得自在。博士也没有什么大变化，甚至以旁观角度来看变得更成熟体贴了。不好吗？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没有炽烈直白的感情，没有无中生有的打扰。不会鸡蛋里挑骨头，恨不得单凭先迈左脚就刨根问底一番，直到自己不耐烦地堵死话题或者直接投降。除了“谢谢”之外再没有别的直接情感表达，连是习惯还是真情实感都要另说。明知道一天最多只能提供两杯咖啡，还是隔一会就搭话问一句有没有咖啡。有恃无恐地胡作非为。 也不是这样和上级相处不好，但就是... 好麻烦。 任务过程中在山脚见过一个受伤的小孩子，博士说，“让他自己在角落里安静地死掉吧。”其实山后就有医疗包。 博士就像海底背着两扇贝壳的软体动物。远远看着光鲜亮丽，偶尔会恐吓似地扇扇贝壳，偶尔会逗弄似地打开间隙露出里面的软rou。对待敌人时拼死合在一起，只有不得不获取养分时才会打开缝隙，而后又缩回壳里。诱惑着你伸手触碰，又时刻惦记着在你手上夹出红痕。他会把安定的日常搅成一锅粥，也能为沉寂的死水激起波澜，他总能为周围的人添各式各样意想不到的麻烦，也愿意接下一项额外需求的任务拐弯抹角想办法实现。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上位者”，更像一枚压阵的棋子，正有了他罗德岛的众人才会更信服阿米娅。 “深沉得可怕。”玛恩纳喃喃自语，随手关了最后一盏灯。 博士像以往很多次那样，指挥作战完美结束，或大或小的战役全都顺利凯旋，仿佛理所当然、本该如此。 博士在罗德岛很少按干员们日常的行程活动，尚未恢复的身体要求他处于医疗标准更高的环境生存。身着防护服时还好，其他时间例如进食就需要避开混杂的环境。 如果我不去找他，我们应该不会在非工作时期相遇。玛恩纳坐在桌边处理着上次任务的报告书。 想再见博士。他披上的面皮会不会在见到自己时破裂，还是能继续做一个天衣无缝的演员。生活会继续平静吗，他会不会为一切带来新的转机，点燃早已熄灭淋湿的柴。想接触他，了解他，看透他，揭开这股挥之不去、移不开眼的神秘感。 很久没有做出这样主动而没有确切目的的行为，被告知博士一般在行动过后有段长短未知的时间要休息时，玛恩纳的失落感已经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继而兜兜转转被带到博士房间时，先前准备的话在这种奇怪的“开小灶”氛围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博士依旧穿着他的防护服，似乎与平时并无不同，半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份罗德岛日报，床头柜上还有一沓。“有什么事吗？就算不是重要的事我也很乐意。”声音有些虚弱。 玛恩纳的视线停留在被面罩遮挡住的嘴唇，觉得这里一定没什么血色甚至干裂。随便找了一个总不会出错的借口，“关于莱塔尼亚的行程，我有一些在意。” 博士的声音多了点疲惫，“虽然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我会尽快安排，黑键那边还没安顿下来，而且我也还需要做些准备。”他博士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你的上个任务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啊？没有...确实出了一点小问题，责任在我，不过任务顺利完成了。我会尽快推进莱塔尼亚方面进度。” “好的。” ..... 在博士盘算着是不是要送客的时候。 “出了什么问题？” 前些日子的高强度工作让博士现在还有些头脑昏沉。“没什么，非要说的话，我低估了斩首行动的难度，对面首领死得晚了一些。”博士敲了敲越来越重的头。 “这是我原本的任务吧。”玛恩纳把博士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原本是，但我改了方案，所以现在不是。”博士有些烦躁，继续让玛恩纳与自己完成任务确实是最优解，可他就是不想这么选。他拟定了其他方案，以此避开只有玛恩纳才能完成的那项任务，同时将其他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你看起来不太好。” “都是我自找的。莱塔尼亚，”博士停顿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尽快。你怎么还不走？”他快撑不住了。 玛恩纳起身走到博士手边，高大的身躯平添几分压迫。“有没有人说过你像阿戈尔里拥有两瓣壳的软体生物？”没费多大力气就从博士手里抽走了报纸，放至床头。 “哈？因为没有脑袋？”本来是排斥的语气，但由于中气不足，听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习惯真是要不得，玛恩纳现在对于这种回答已经开始学着选择性装聋，见怪不怪了。玛恩纳将倚着床头的博士连带着他背后的枕头轻轻平放到床上。 博士没有抵抗，只是嘴上不停，“那你就是到死都不肯探头的乌龟。” 玛恩纳的手顿了顿，微微攥紧了手上的被子。最后还是一口气拉到了博士的脖子位置，甚至掖了掖被角。“有人睡觉还戴面罩吗？” “吃饭也戴。” 玛恩纳叹了口气，“好好休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