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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了引线後,跟我一起立在一边仰头看著。很快,尖锐的呼啸声划破空气,伴随著一声巨响绽开一朵奇葩。接近零点越来越多的烟花在城市上空炸起,我不得不在一片嘈杂声中扯著嗓子对沈言泽说道其实我最喜欢的不是烟花绽开後,而是它冲上天时的那一瞬间,就像我很喜欢飞机起飞前在地面上快速滑行的那个短暂时刻。沈言泽笑著说你们文科生就是喜欢装文艺调。我也笑,我说这算什麽文艺调。我们很自然地说笑,好像下午那场不欢而散的谈话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等到周围终於稍稍安静下来後,他仰头看著夜空,轻声说道:“又是一年过去了。”趁著父母在屋内,沈言泽抽起烟。我说有点冷。他说等他把这根烟抽完就回屋。我抱起双臂,心里空荡荡的。今年年过得晚,刚过完年,就得返校。走的前两天,聂源跟我来电话,问他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不然他一人在路上太无聊了。我想到沈言泽好像不太待见他,但转念又想到我都和沈言泽划清界限了,还管他心里会不会不舒服,便应了聂源,告诉他我们的车次与时间以及车厢号。我的右腿还没有痊愈,石膏已经拆了,但走路一瘸一拐的,因而父母要沈言泽帮我拿重物。在火车站候车室就遇见了聂源,沈言泽很友好地与他打招呼,没有半分不悦。我同聂源聊起陈晔芜,他说後来陈晔芜又跟他联系了几次,但过年的时候他忙著和父母到处走亲戚,对陈晔芜的事倒也没怎麽上心了。“你对他有没有感觉?”他看见我一本正经地问他(其实我也不过是装出正经的样子),也开始很认真地思考,然後他对我说:“他不错,可是我是个大好直男。”我调笑道:“不试试怎麽知道?”他皱著眉头:“你怎麽跟他说一样的话?再说了,你怎麽不去试啊?”我笑而不语,心里回道老子早就试过了。在火车上睡了一夜後,清晨就到了S市。到学校先把行李放到寝室,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沈言泽帮我搬上来的。他拜托聂源在楼底先帮他看一下他的行李。火车上他和聂源一路聊得甚欢,当时我心底居然又冒出一丝怅然,仿佛觉得沈言泽不满聂源才是正常反应。显而易见,我又犯贱了。我觉得我是心灵太空虚了,得赶快找很多事来做,找个人去喜欢。正式上课後,又恢复到那种一个星期也许遇见沈言泽三四次的情况。一般他身边不是有四五个人在一起,就是只有一个人,便是那位我也见过的对他有意思的某GAY同学。而我身边有时除了聂源,就只有我一个人。每次他看见我,都会笑著跟我打招呼,笑得很好看。有一次下著雨,雨不大,连打湿衣襟都不够,我便懒得打伞,那次聂源有课没有同我一路,正好又撞见沈言泽和他的那位GAY同学。那男的与沈言泽同撑一把伞,因而两人靠得特别近。有说有笑。本来心情就很一般,这下又往下沈了许多。我都懒於同他打招呼,可是不想显得自己有多在乎,还是强迫著自己对他边招手边笑。他却拉住我的衣袖,侧身问我:“你没带伞吗?”我摇头,“我不喜欢打伞,反正雨又不大。”他还是从包里翻出他的伞递给我,“还是打著吧。”我接过後,他就和那男的一起离开了。我一直握著他的伞走回宿舍楼,都没有撑开。雨真的不大,根本没必要打伞。晚上吃饭时,聂源调笑我说最近在装什麽忧郁少年呢。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跟我开玩笑,说你有什麽不高兴的事,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後来见我连骂都不想骂他了,才认真地问起我怎麽了。我皱眉推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没什麽,心情不好而已。”“心情不好也会有个原因吧!”他不依不饶。我不耐烦地说你就当我在装忧郁少年吧。他凑过来,佯装神秘地跟我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没兴趣。”我直接一口回绝。我只是一介凡人,好奇心是肯定会有的,但是对於聂源我真的是一点好奇心也无,这家夥所谓的秘密通常都会让人觉得想扶墙。他不满地“啧”了一声,还是继续讲下去:“我其实以前挺讨厌你的。”我横了他一眼:“你凭什麽讨厌我啊,貌似我们分到一个班的时候前半年根本没讲过几句话吧。”他耸了耸肩,“你自己不觉得吧,其实你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很不好接近的,很冷漠,好像对谁都不在意。我当时就觉得吧,这小子装什麽清高,我一向都会厌恶那种第一印象让我觉得挺不舒服的家夥。当然啦,後来我才发现你其实是个很好很随和的人,也蛮有意思的。”我又想起沈言泽说的薄凉,吃著东西没出声,他又腆著脸继续问道:“诶,你最开始对我是什麽印象呀?”我抬眼看了看他:“不记得了。”他一副我真不想骂你的表情。其实我是记得对他的第一印象的,不过估计我说出来,他就直接骂娘了。总体来说就四个字,斯文败类。第二天聂源生拉硬拽要我去踢球,美名其曰减轻压力。他说反正你右腿也好了,去运动运动。像足球这种狂野的运动是最能释放不满情绪的,我不肯去,毕竟我好几年没踢过了,一直都只是打篮球,我对他说不如你让我打一顿这样更能释放情绪。他死皮赖脸地说道:“你就把球当成我来踢。”我终是答应了他,同他一起去,和一堆不认识的人踢球。後来我发现根本就不是我把球当成聂源来踢,而是这小子把我当成球来踢。我跟他不在同一队,踢了还没二十分锺,我在同别人抢球时摔倒了。球正好在我脑袋这边滚啊滚,聂源他飞起一脚过来铲球。我看他那一脚正对我面门,惊得一身冷汗,幸好我反应快右手挡下了这一脚,不然我下半辈子恐怕就只能顶著个歪鼻梁了。只是挡下这一脚换来的是我右手中指骨折。我当时疼得也不管这绿茵场脏不脏,左手握住右手缩在地上不能动弹,耳边是聂源焦急的问话。而我脑袋中只剩下三个字。他,妈,的。24我觉得我今年一定是触了什麽霉头,腿骨折了刚好手又骨折了,还都是右边。还说踢球可以发泄一下,哪知道反而心里更堵了。“我手没好之前帮我打饭。”身为受害者,我毫不愧疚地颐指气使。“那是那是。”罪魁祸首聂源哈腰点头,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