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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何目的,但好在他的话有几句是真的,譬如还珠草确实能解冬凌所中的毒。在冬凌虚弱转醒之时,半枫匆匆赶到九华寺,看到金蕊平安无事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他的目光落到金蕊的眼角时,忽然滞住了呼吸。金蕊左眼底下的金花,隐隐地闪着红光。半枫不禁开口问道:“你眼睛下面的花怎么来的?”这个问题半枫其实问过不下五遍,金蕊烦不胜烦,每问必怒,加之这回心烦意乱,对他更是没什么好眼色,一记眼神过去,威慑程度不逊于拔刀相向。半枫当然知道答案,只是他至今不肯相信,因为金蕊说,那朵花是半枫自己亲手画上去的。这不是扯淡嘛!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无法,他只能旁侧敲击,转而问:“雾月坡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不管是含辞还是卫潜,无疑都是金蕊身上的逆鳞,所以险些困在蜃景当中的事,金蕊怎么会讲出来,当下便要叫这老家伙闭嘴,只是他忽然又想到一桩事。……倘若他最后关头没有想通,仍旧执迷不悟、不敢直面前世今生的问题,那会发生什么?毫无疑问,他会杀掉蜃景所化的卫潜以及……真正的含辞。莫非这就是敛骨引他去雾月坡的目的?想让他杀掉含辞?可是杀掉含辞对敛骨有什么好处呢?不但没有好处,反而是自寻死路。他不会想不到,等事后金蕊清醒过来,必然会秋后算账,让他不得好死。于是金蕊忽然转向半枫,狐疑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半枫:“从小看到大的小崽子,我还不了解你……”“别扯嘴皮子,”金蕊道,“说实话!”半枫知道瞒不过他,但他内心深处本能地抗拒那面诡异的镜子,甚至对于谈论它都心怀畏惧,便避重就轻道:“你眼睛下面的花,发红了。”金蕊闻言,蓦地生出一个猜测:莫非,敛骨的目的……跟他关系匪浅?(五十)雾城志异:拨云是夜,半枫自九华寺出来,忽觉胸口蓦然一阵guntang,伸手摸到一面镜子,迟疑了一番,终于是拿了出来。月光照在镜面上,明晃晃的镜中没有了金蕊开花的脸,半枫盯着镜子看了半天,不知是何寓意,心里那口气还是悬着,不安感排遣不出去。他正要将镜子收起时,忽然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一刻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然而这个念头甫一产生就被现实掐死——他清楚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扯开了嘴角,皮笑rou不笑。半枫一时无语,这他娘的什么劳什子的镜子!净会给人添堵!“呵呵呵。”忽有笑声飘在耳畔,半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镜子,笑声自然不是镜子里传出来的——有人在他身后。半枫将这烫手的镜子往身后一扔,扔了一身轻,就像摆脱了一个大麻烦。身后之人伸手接住,一时火冒三丈:“这可是名镜‘未卜’!也就你这个不识货土瘪三敢随手丢了!”半枫回头一看,嗬,竟然是个熟人。于是他反唇相讥道:“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画中戏腔子’,乍一听,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男人婆呐,真真是失敬了。”敛骨冷笑:“怎么?在镜子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要不要我告诉你这镜子的秘密啊……”“你住嘴!”话已出口,未过脑子。半枫先将自己喊懵了,似乎冥冥之中他清楚其中奥妙,并且极力逃避真相。“我偏不,”敛骨笑意更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看上去面目可憎,“你给我听好了,这面镜子有未卜先知之能,你通过它看到的一切接二连三……都会发生!”就像有人在耳边敲了一钟,哐当巨响,半枫只觉胸口一震,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在这之前,一阵香火味道浓烈呛鼻,铺天盖地而来,半枫来不及反应,眼前就黑了。只见半枫身形缩水一般迅速变得又扁又小,最后竟成了一张纸片人,敛骨将他收入袖中,倏忽钻入夜雾里,飘然而去。而此时浮石水塘中,水中金花随风摇曳,一道鬼影悄无声息地涉水而过,没有激起一丝水花,水里的小王八打着瞌睡,浑然未觉。金蕊躺在榻上,闲闲地听着小和尚翻经书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枯燥的声音,他却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每晚必听,直到声音停下了,他才能心满意足地睡觉。可见人与人千差万别,这人的耳聪目明净用来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了。这夜小和尚似乎早早就睡下了,金蕊尚且意犹未尽,思忖着要不要偷溜到小和尚屋里去瞧一瞧。这个不要脸的念头一冒出来就野草似的,顽强的很,烧也烧不干净,于是金蕊就理所当然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这是他的地盘,他想去哪谁管得着?何况他只是睡不着随意逛逛,顺道去小和尚屋里瞅两眼罢了。他还没动身,忽有客来。金蕊见到这不速之客时心里一惊,面上神情没来得及藏,被那人尽收眼底。来人一身黑袍,摘下帽子时,露出一张微笑的脸,竟是半枫。金蕊一眼便觉察到不对劲——如此惺惺作态的伪君子模样,是半枫那个二流子投胎转世也学不来的。于是金蕊微眯着眼,手自然而然地把玩着小辫子。“半枫”笑眯眯地看着他,向他走近了一步,似乎在细细地打量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甚至伸出了手。从来都是金蕊欺压别人,他自己何时被这般对待过,当下便伸手一挡,抬脚就踹。对方躲也没躲,可金蕊踹出的那一脚却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在距离他一寸左右的地方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排斥,生生被推了回去。来者不善。金蕊拔下金花,金花化作一把匕首,带着凛凛刀风划向“半枫”,好似要将他这张“人皮面具”给撕成碎片。“半枫”闪至一边,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那笑脸简直像是画上去的,毫无感情。然而他的眼神却叫金蕊心绪难平——他分明像是在看孩童戏耍。这人的态度也太倨傲了些!金蕊被激起了怒火,手中不见匕首,只有数道刀影飞旋,金闪闪的,极其晃眼。对方不避锋芒,迎了上去。金蕊攻势凌厉,“半枫”见招拆招,起初只防不守,始终有所保留的模样。甚至还在打斗之余讲起了闲话,说:“负雍,我的名字。”金蕊心火更甚,一边冷笑,人如其名,真是附庸!他的刀锋直逼对方眉心,负雍侧身闪过,同时一掌拍在金蕊肩上,这一掌绵而无力,像个玩笑一般,无声地嘲弄着金蕊,就像在说:“小孩,我跟你闹着玩玩。”“谁跟你闹着玩!”金蕊心里愤愤想道,同时脚下使绊子,转而一刀回旋,刺向负雍喉头。这一绊出乎负雍意料,就算他身法灵敏,也快不过金蕊手中金刀,堪堪被擦了一下,黑袍子瞬间破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