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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凝滞,然后扬起了一贯的笑容,“朕到底该如何称呼你呢?”我回以浅淡一笑,只轻轻吐出了三个字,“谢无欢。”“好。”他收起折扇,坐到了我对面。赫连钧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我说……你就不能把面具摘下来?”“即便你是绝世美人,朕看到你现在这张脸晚上怕都会做恶梦。”赫连钧满脸的抱怨之色。我轻轻笑了笑,“那只能请皇上见谅了,我在楼里都是以这个面目示人。”赫连钧苦恼地侧过脸,只好盯着对面缥缈轩中的美人来净化双目。“皇上应该已然猜到我请你来南夏的目的了罢?”我浅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赫连钧一直看着窗外,嘴上自顾自说道,“你说现在这金陵怎么变得这般戒备了……要不是我一月前就递交了国书,这会儿你的皇上怕是都没空理朕。”他勾起唇邪邪地笑道,“你看这闹哄哄的,不知道的以为是谁家丢了媳妇儿到处找呢。”说完意有所指地对我挑了挑眉,“可是那家的媳妇儿此刻正在密会其他男子……啧啧,朕看夏王要是知道了一定火冒三丈,七窍生烟,哈哈……”面对赫连钧的取笑我微微扬起了双唇。若依若水的性子,估计已经一拳招呼过去了;若是夕颜,则是一笑置之;而对于谢无欢,这无疑是种赞美。见我并没太多反应,赫连钧自觉无趣,也不再浪费时间调笑,端正了神色道,“你凭什么认为朕会冒着得罪夏王的风险来助你逃脱?”我平静地笑道,“我以为这个问题皇上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有了答案。”赫连钧晃晃手指,对我眨了眨眼,“可是朕突然改了主意。南夏大乱固然是好,能与你这般的美人共处朕亦是开心……可若被夏王知道,朕岂不是得不偿失?”他站起身摇着头,玩笑的眼中射出一抹精明,“这没有恩惠的买卖朕可不干。”我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以为不得罪李振睿便能求得北梁的平安么?”“当今三国的局势,南夏称霸已是不可争议的事宜,北梁和西秦无可与之争锋。若依附南夏,则只能保一时平安,只有与西秦联合,才能长久抗衡。”我对赫连钧淡然一笑,“唇亡齿寒,这个道理皇上懂的吧?”赫连钧正了正神色,“即便如此,你怎知夏王会对北梁不利……”我无声地笑了笑,并未回答他的话。李振睿不止有称霸之心,尤其是在另外两国皆比南夏羸弱的情况下。赫连钧不会不明白。而只有离间南夏与北梁的关系,才能让我获得对抗李振睿的力量。赫连钧左手托着腮,右手敲打着桌面,歪着头质问道,“说了这么多,朕还是没看到半分恩惠啊!”我抬起头,对他挑了挑眉,“夏王宠爱的南山君在皇上手中,这份恩惠还不够么?”赫连钧眼珠转了转,将折扇一收,“成交。”我点头目送赫连钧离开。在他迈出门的刹那,突然转过头对我邪邪一笑,“美人,既然你与夏王缘分已尽,不如当朕的爱妃如何?”“朕保证好好疼你。”他说完对我眨眨眼,然后朗笑离去。我并没有理会他的调戏,饮尽了杯中的茶水,莫名地感到一丝丝苦涩。这样的话似曾相识。然许诺的人却未兑现。程绍之进来又为我添了茶水,朝窗外看了一眼,有些担忧道,“公子,如今金陵城中四处搜寻孕夫孕妇,你今日出来实在太过冒险。”我转过身面对他,“无妨,我如今的样子,无人认得出了。”看到他对寻欢楼经营有方,我不由得很是欣慰,“无欢,我没有看错人,你没有令我失望。”程绍之低头含笑道,“那也是公子全心的信任和栽培。”说到这里,他眼神亮了亮,朝门外拍了拍手,便缓缓进来五六个身姿绰约的小倌。“依公子吩咐,这是楼里姿容上乘又聪慧伶俐的几个小倌,供公子差遣。”我起身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平静道,“抬起头来。”那几名少年一个个纷纷抬头,看向我的眼神好奇中又带着惊喜。“要让你们做的事可清楚?”我问道。这几个人一致地点点头,向我保证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完成任务。”“好。”程绍之挑的人不会有错,我放心地点点头,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才让他们离开。看了眼窗外,时间也差不多了。看向仍立在身侧的程绍之,我不由温言道,“日后还要辛苦你,我……不一定还会来。”程绍之上前一步,眼含忧色,最后还是郑重地点点头,“公子保重。”我拍拍他的肩,通过密道离开了寻欢楼。密道结束在一户大宅里,我从宅中出来,便是人烟鼎沸的集市。集市中是来来往往的人影,我小心地走在路上,看着这民生百态,感慨万千。这并非我第一次走集市,但距离上次逛北梁怀庐的集市却仿佛过了很多年。当日的我绝不会料到今日。当日的李振睿几乎为我买遍了整条街。当日的我和他便如同现在走在街上的寻常夫妻。但转眼间已物是人非。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娘子,你现下怀着孕,怎么出来了?”些微熟悉的声音令我脚步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不可抑制地跳动了一下,我恍惚中循着声音而去,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向门口走去。我有些遗憾地清醒过来,原来真是我听错了。“天凉了,妾身想给夫君添件新衣。”站在门口的年轻女子捧了件衣裳,低眉含笑。“下次可千万别乱跑了,为夫会担心的。”男子警告道,言语中却只有温柔。“好,听夫君的。”女子温婉一笑。男子搂着他娘子进了门,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呆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低着头慢慢地挪着步子,身子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感觉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了。不知是谁在我耳边轻声问道,“这位小娘子恐怕不日便要临盆了罢?”我偏过头,入目的是一个面容和善的老太太。“是,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