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H - 耽美小说 - 庸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镇守云南的沐家这一代虽庸碌无能,但仍有压制之力,虽西南有缅军窥伺,但依臣看,尚且不足为惧;得民心者得天下,乃是亘古真理。高祖免除苛税、轻徭役,开朝元勋战胜后迁户入府城,百姓若对草莽缅军不服,他们又能奈何?”消息传来时,林照溪对闵京如此谏道,“云南少数民族众多,而蓝阁老任礼部尚书,广阅各民族风俗,又颇有语言天分,在高丽和瓦剌时都深受那里的百姓爱戴,若派蓝阁老去传授天朝礼仪、调和土司关系,岂不一箭双雕?”

那时我正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打瞌睡,闵京瞥我一眼,随口敷衍了几句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之后也只是派了几个都察院的去探查,如今他们还没回来,这事也就暂且搁下了。

当时的闵京定是不肯放我走的,而如今我闹出这么多个事端,让他烦闷至此,被草草打发也不足为奇。

此行看似游学,实为巡查,替那黔国公沐吉招呼一下不安分的土司,顺便观察西南缅军的动静。

这下我虽然跑了,却还是要顶个巡抚的名头。不过也好,这事若是解决了,就当是我为朝廷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出来以后便打理行装,去端敬殿里接了自己的儿子出宫。他还在乖乖地睡着,脸上细细的绒毛在暖阳的照耀下近乎于透明,被我抱起时也只是眨着眼睛看了看我,小嘴砸吧砸吧就睡过去了。没有一个宫人对我带走二皇子的事感到奇怪,毕竟他们的主子,早就不动声色地换了人。

儒易趴在堂里的方桌上等我,见我抱着琼儿进来时纳闷地道:“这个小孩儿是谁?”

我愣了一下,随即道:“我的……”站在原地含糊半天,我始终不知该如何解释,叹了口气只是道:“我该走了。”

“走?”儒易嚯地站起身道,“你为什么又要走?”

待我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他后,他沉默了许久,声音有点颤抖:“那、那我呢……我是不是又要被你留在这里,一个人……”

儒易对我的感情,也许是很复杂的吧。他已经依赖了我这么多年,也被我娇惯了这么多年,除去我,恐怕这朝中再无一人会忍受他那骄纵随意的性子。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在这官官之间的明争暗斗上吃亏,可我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尚且没有,怕是不能再一直护着他了。

“你回君家去。”

“不回!”儒易生硬地道。

“……别胡闹。”我把琼儿放到藤椅上,摸着儒易的头道,“儒易,你再在这朝廷里待三年,也好好磨炼这三年;为官需清廉,切记不可贪。有什么状况,都可以求助于清琪。”

“三年后我回来,你若有妻,我便依然是你年长的挚友;你若无妻,咱们就一起辞官归隐。”

我不得不骗他。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骗了。

许久,儒易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

我松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道:“若是知赏回来了,就把这个给她。”儒易接过去打开一看,瞪大眼睛道:“休书?!”

“错,是和离。”我摇摇手指,成功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儒易瘪着嘴,表情谈不上震惊,却有些淡淡的疑惑。“都过了好些年了,怎么这时才想起和离?”他皱着眉问道。

我悠悠地背起手:“知赏年纪也不小了,我总不能一直耽误她。”

儒易看起来似乎有点高兴,毕竟他很久以前就在盼望这一天了;掩饰着咳了几声,他佯装无意地嘟囔道:“耽误她?反正也没人敢要她,实在是多此一举。”

我摊摊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信。

这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抬头,目光又落到一旁的藤椅上。“这个小孩儿到底是谁?”他伸手戳戳琼儿的脸颊,眉毛皱得更紧了。

他看看孩子,又看看我,表情终于慢慢有了变化。我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事,只得扭头去看孩子;刚想谈些别的蒙混过去时,儒易摆了摆手,咬着下唇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

见我愣住,他又问:“你会娶他娘吗?”

我摇摇头。

“那就好。”他红了眼眶,咬咬牙只是道,“三年,我等你。”

……

……

在高娃身上栓了鞍,我牵着它,抱着琼儿慢慢走到城门口。

路途遥远,一般的马肯定是经受不住的,正好最近没有什么战事,高娃这匹草原的千里马就屈尊给我当了坐骑。它温顺地随我走着,并没有对那些压在它身上的累赘表现出一丝不满,甩在一侧的淡金马鬃十分美丽。

一辆装饰简洁的马车正停在那里,我把那两匹普通的马换下来,弯腰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抬进车里,又轻轻地把琼儿放到柔软的榻上。放下帘子的时候,我隐约看到马车中多出一个人影。

难不成是眼花了?我刚想进去看看,却被身后的一声呼唤喊住了步伐。

“叔。”灵图抱着肩,靠在城门边看我。

我了然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揽住他的脖子沉重道:“叔这一去,就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了;如今这朝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儒易。儒易太过冒失,你平时多看着他些,少让那边的老爷子cao心。自己也要好生过活。……至于还在宫里的雅歌,你须得好好待她。我们蓝家就她一个女娃,你这个孩儿他爹若是对她不好,小心我这个舅子回来找你麻烦。”

说罢无比嫉妒地掐一把他那俊脸,缩回了揽着他脖子的手。

“……叔,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灵图颇有些无奈地放下双臂,道,“我和蓝贵妃,并无一丝感情可言。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对不起你,而不是对不起闵京或她。”

并无感情?对不起我?

“你是如何对我不起的?就因为自己当初明明和闵京有那种关系,还怂恿我服从于他,好让自己脱身的事么?”我有些迷茫,但还是说了下去,心中愈发疑惑。

灵图闻言一僵,又倏然笑了。

只不过笑得很难看。

我想提起容渊,可看他那一脸的落寞又有些不忍,只好绷着脸道:“你最对不起的人,除了,咳,就是我那生了你孩儿的妹子。”

他听罢还是笑,笑着笑着,脸色忽然阴郁起来:“当初,我就是被蓝雅歌害的。”

见我愣住,他又道:“其实我瞒你的还有很多,不,是我们瞒你的还有很多。”说罢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一叠缝在一起的纸张。“这几天我闲来无事,把你所有不知道的真相都写了下来。就跟故事一样,漫漫长路,也可读来当个消遣,比你那些个有意思多了。”

“保重。”他把那本簿册塞到我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了之后,那个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的人才慢慢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