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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低调,恨不得没人关注他的存在,也压根不想去搀和进一团乱局中。他牢牢记着陈参给他出的主意——韬光养晦,发展硬实力。发展硬实力,首先得有钱。因此,临淄王便很愿意宅在院子里,指挥着郭师傅捣鼓些新鲜吃食,顺便给自家商行画些美女月份牌做广告。临近年岁,燕归来商行下面的点心铺子又推出了梨膏糖,乳狮子等好几款糖品,还做了个礼盒叫京八件,里面有精美的鲜花美人月份牌,便是不吃糖,为了看那月份牌上说的戏曲故事,买的人也愿意一掷千金了。当时人的娱乐活动有限,除开大户人家能够看看歌舞之外,就是偶尔街边有些走江湖卖艺的杂耍班子。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杂志,于是,燕归来商行的广告十分受欢迎,还有士族娇女比赛看似能够收集最多种类的月份牌。显贵之家走亲戚时若是谁手里不提一个糖果子礼盒,真是大大丢面子的事情。楚昭趁机大赚了一笔。赚来的钱一部分用来给入伍的韩起、罗致做招兵买马的活动经费,一部分用来投入暗部建设工作。招兵买马说起来容易,其实却是最费钱不过的事情——马匹要高价购买,还有战士们的盔甲服装,长矛短剑,处处都要花钱。养暗探更是烧钱。所以燕归来得到最高级别指示,要趁着帝都士族还在醉生梦死之际,最后赚一笔。于是城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多出来一家明月楼,一家尝味阁。尝味阁凭借着新奇的菜色和营销方式,很快在都中打响了招牌,有心人一查探,只知道这是一个江南豪商逃难而来之后建立的,因为讨好了公车大人,所以才在都城站稳了脚跟。至于明月楼,那可是一处温柔乡,销金窟,主人是一个叫百花夫人的绝色女子。至于后台么,嗯,城中的达官显贵都是她的后台。除此之外,都中最大的奇闻就是有个败家子最近花高价招手手工艺人。这个败家子不知道是谁,都人便猜测大约是某位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这样的猜测也是有根由的,因此此人荒唐得别具一格,不落俗套——先是出十两金子,找一个能开锁的锁匠。之后又出一斛明珠,找一个画匠,之后又不知道哪里搞来得一幅图,找能够将图画里的机器做出来的人,几乎每隔七日就要弄出点花样来。表面看不出来,但是楚昭也没有多加隐瞒,若是有心人一查,就能打听出来这通胡闹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徐家和公车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再次认定临淄王实在不是什么威胁——都什么关头了,依旧沉迷奇技yin巧之道。哪怕这些奇技yin巧有谋士惊叹不已又怎样呢?终究不是未来的国君该做的事情。然而,很快这些人就顾不上监视楚昭了。时间进入正月,楚国的大地上爆发了史上最严重的的瘟疫。有战乱就有流民,加上今年北边有旱灾,秋天的时候就有难民陆陆续续往难逃,由于水土不服,很多人都倒在逃难的路上,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冬天几场大雪落下来,难民大批死亡,活着的人饿到不行的时候,就去吃尸体。如此,坚持逃到帝都的人,终于把可怕的瘟疫也带来了。听说不独是京城,瘟疫也在喻王军中迅速蔓延,大军非战斗减员十分严重,战斗力迅速下降。倒让作为先头部队的王若谷捡了一个大便宜,捷报流水般往都城来。尽管如此,这几日京中却暗暗流传,说皇帝倒行逆施欲,坏得堪比桀纣,前次的天象和如今的时疫就是上天降下来的示警。正月初八日,楚昭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迷迷糊糊唤韩起的名字,结果却是长歌应声进来,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哦,阿起被我安排去军中了。有点不习惯啊。长歌端着热水给世子捂脸,担忧地说道:“我哥又去城里了,听说那里闹瘟疫,每天路边都有被雪埋了的尸体……”话还没说完,楚昭就听到外头隐约的哭声。赶忙问怎么了。长歌挑帘子出去,就有外面的小丫头回话,原来是谢棣公子的奶娘在哭,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楚昭怔怔地听着,往外头看去,天色阴沉得怕人,好像又要下雪。刚这么想着,窗棂格子外头就有雪花飘落,一开始还细小如雪珠,过了中午就变成鹅毛大雪。院子里的大水缸完全被冻住了,吃水还得用凿子凿开——对于处于秦川中央、气候宜人的建业来说,这实在是百年难遇的雪灾了。一冬下来,上方山的山木、动物、河鱼,冻死几尽。楚昭正在那里思索该如何赈灾,忽而听到院子里有两个小厮在偷偷说话:“也不知道这疫病究竟是如何传染的,听说现在太医们都是束手无策,一旦得了病便唯有等死了。”“可不是,现在只让那些本来该去打仗的士兵抬尸体。士兵也有感染的。这疫病可不管你厉不厉害。”楚昭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了沉:阿起……阿起会不会感染?旋即才想到王若谷,崔景深,还有陈参这几个,心里越发焦急。心里焦急,脑中却越发清晰。楚昭回忆起系统奖励他许多药品的事,赶忙回系统面板,将自己得到的药一一查看。都是些中成药,处方药。可楚昭也不知道伤寒什么药对症,想到以前自己感冒,医生一般会开些抗生素。楚昭便集中精力找抗生素,逐个取出说明来看。系统给的药物都是直接从药店里搬过来的,分门别类很清楚。楚昭按照药材外面的说明找了一会儿,终于在架子最下面一格找到一种叫禄霉素的药。使用说明显示主治伤寒。以防万一,楚昭又拿了一板莲花清瘟,一板白加黑,还有一大箱板蓝根。***防感冒防禽流感,似乎喝板蓝根都是错不了的。怕时疫传到山上来,楚昭便也请郭师傅熬了一大锅板蓝根给各房都送去。刚吩咐完,就有有卢氏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请殿下过去侍疾。楚昭匆匆赶到谢晋的病房,才发现已经没有自己站立的位置了。卢老太太带着一干谢家的儿子媳妇孙子满满当当站了一祠堂。祠堂正中的神龛前面排了好几排大大小小的豆丁,全都跪在那里给谢晋祈福。楚昭这时候才知道,谢晋这一脉虽然子孙不凡,但谢家毕竟是大族,他这一辈大排行的兄弟姐妹一共有二十五人。楚昭到达的时候虽然是清晨,可是太阳光却很黯淡,从北窗照进来,斜过十六开的屏风,落在窗前酸梨木的书桌上,桌子上有装了成套的集锦丛墨,都放在一个铜墨盒里。古色黝然的笔筒和砚台,极贵重的毛边纸还有许多竹简。摆设极尽低调奢华,然而房间里却一个炭盆都不摆。谢家的芝兰玉树全都冻得鹌鹑一般,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