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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爷子挥完拐杖就犯病了,捂着心口在床上躺了半晌,吃下大把的常备药才缓过来,亲戚们铺天盖地的指责原殷之充耳不闻,他只是看着那个年迈老人,想起来除了责打,爷爷也给过他金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和一支战后留下来的珍贵步枪。比起原衡,原正邦在他的童年里给予了他完整的父辈情感,他可以不管这一屋子亲戚,却不能不管他的爷爷。恰如原正邦所说,如果他不在,原家可能真的撑不下去,这庸碌蝼蚁聚集的巨大巢xue,在原殷之眼里什么都不是,却是原正邦一生心血。“爷爷,我会留下来。”他站在原正邦床前,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包括恹恹的原正邦,也朝他疲惫地掀起眼皮。“您好好注意身体,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我不走了,我会好好跟着小叔做事。”大家脸上都松一口气,原正邦却不,执意要坐起身,气息不顺地问他:“什么其他事还要商量?药下去了,我一时半会儿气不死,你说。”原殷之无法,只好说:“您不能再逼我留后。”原正邦又是一口气上不来的模样,二婶急忙给他顺背,殷勤地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婚派多了,老爷子是想着殷之没人养老,其实也不用担心,咱们家的子谦还在念书,长大了是能照顾殷之的。”还没等老爷子说话,原殷之便开口:“用不着,养老送终的事情花钱就能办妥。”他转向老爷子,声音放柔了些,“我名声不好,反正家里也枝叶扶疏,少我一脉并不碍事,而且,”他顿了顿,“就算没有继承人,我既然答应您了,就会好好经营原家产业。”原正邦见长孙将自己的隐忧说了出来,一时也有些惭愧。他逼原殷之留后,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把原殷之捆在这里,养一堆蛀虫,最后还要交到旁支别脉的继承人手中,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尽心尽力,这隐患留着,等他走了就得出问题。他想得如此长远且自私,长孙也是看在眼里的。原正邦看了看原殷之认真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更像妥协。原殷之从本宅回到棕榈公寓,看到躺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的程冬时,心里想的是,就算出国计划作罢,但他还是能够心无旁贷地和程冬在一起,他处理好了所有障碍,要程冬退圈,并不过分。也许他在那时候就有些动摇了。皮蛋吃饱了,从他的掌心爬到胳膊,又抓着袖子想继续爬,但原殷之的衬衫顺滑,它只能着急地挥爪子。原殷之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把天竺鼠捉下来,有点笨拙地跟它玩。为什么程冬只带走了蛋黄。原殷之把皮蛋捧起来,凑在眼前。两只动物都是程冬亲自照顾的,并且不论怎么看,皮蛋的娇小体型都更易携带。他眯了眯眼睛,对那只探头探脑的天竺鼠说:“他会来接你吗?”这声音响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孤单似的,原殷之愣了愣,转手就把皮蛋放回笼子里,动作近似于“扔”,幸好有软垫,皮蛋的屁股墩儿颠了一下,完全没有在意原殷之那句低喃,自顾自洗脸。但在原殷之眼里,那耗子好像都变成证人,把他的困窘和软弱看在眼里,他转身打算上楼,目光扫过屋内陈设,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之所以他醒来后完全没有发现程冬走了,就是因为程冬只带走了很少的行李,这屋子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少了人而产生变化,原殷之隐隐有股怒气,方才他还觉得,程冬总会因为皮蛋回来,此时又认为青年这副要抹消痕迹的架势让人惶恐。就算浑身疲惫,原殷之也没办法好好睡一觉了,他套上刚脱下的大衣,拿了车钥匙直奔程冬的老家。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怎么说,他跟未来岳母,也算是照过面吧。第51章程冬站在一幢雪白的二层小楼面前,海边的风尤其大,他刚刚坐了两小时的渡船,正头晕,被冷风往后脑勺掼过来,扶着树弯腰就吐了起来。完蛋了。一边吐一边晕乎乎地想,哪有第一次来拜访,就在人家门前吐一场的。然而祸不单行,程冬还在哇哇干呕,屋子的主人就出来了,手上提着垃圾,看到程冬后皱起眉,把垃圾袋扔到屋外的回收处,回来的时候仍旧皱着眉瞪他。程冬胃中翻涌,只抬头说了句:“抱歉,我会打扫的。”就又埋下头呕,这时候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全是胃酸。那人颇嫌弃地啧了一声,就进屋去了,片刻后端了杯水来,递给程冬后往院墙角落拿过一副笤帚簸箕,在另一棵树下扫了点儿土,过来倒在程冬脚边的秽物上。“实在抱歉,我来吧。”程冬急忙漱过口,把杯子还回去,接过对方的打扫工具。等收拾完毕,抬头时那屋主已经回去了,门却没掩。程冬在院子里的水池处洗干净工具,忐忑地跑过去敲了敲门。“进来吧。”这小楼的里间跟外头一样简单干净,没有多少设计痕迹,特别普通,程冬下意识扫了扫墙壁,只有一幅看上去是小孩子画的蜡笔画,用实木画框裱好挂起来,其余料想中的海报奖杯之类的陈设都没有。“坐。”对方言简意赅,他也不多话,坐下后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坐在程冬面前穿着质朴的中年男人叫李蔚勤,是程冬一定要“拿下”的人。程冬数天前从发布会离开后,去了剧场。剧组本该在短假之后当天开工,但因为主演程冬绯闻缠身,所以陈牧通知剧组假期延后,然而他和周昱以及邱余欢却都到了剧场。他们一边闲聊着剧目一边等程冬,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去谈论程冬的绯闻,却都知道青年会来,而在这里等他。程冬果然来了,脸色在黯淡灯光下看着尤其灰败,进来就跟三个人鞠躬致歉,说已经跟公司解约,就此退圈,违约金公司会出一部分,自己的那部分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划账。他在这三人面前还从未说过如此公事公办的话,邱余欢又手痒得想来扇他,才把烟从嘴边拿开,倒是跟程冬认识最晚的周昱先开口。“剧组已经筹备过半,现在换主演,损失可不是按照合同上的价钱就能赔得起。”程冬抿起嘴:“那我再想想办法,可以宽限一段时间吗?”陈牧笑了一下:“这事情不是该我cao心吗。”但他说完这话又不作声了,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睛,像是又要睡过去。还是邱余欢心疼自己的徒弟,把烟碾了站起来说:“不是说你出了事这主演就必须得换,还有争取机会的。”程冬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他已经做好了与这部音乐剧失之交臂的觉悟,从未想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