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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裤兜里,还在得意呢,朝薛缪走过去。“你高兴什么呢?”薛缪一把把他拉过去,指着奇婶做的一只狗说,“可爱吧?诶,你外婆做这个吗?你是什么?”陈幼雪点点头:“可爱。”奇婶说:“良良是小狼。”薛缪眨巴眼睛:“良良是谁?”陈幼雪清清嗓子:“我小名。”他又说:“外婆说我出生之前的那个晚上,她做梦梦到一只小狼站在雪地里看她,狼字取半边就是良嘛。”薛缪冲他笑,却不叫他良良,一揉他脑袋,管他叫小狼。奇婶也跟着笑:“良良的大名也是这么来的对吧?”陈幼雪应了声,他转头和坐在门口抽旱烟的奇叔打了声招呼:“奇叔,我和薛缪先走了,外婆估计还在等我们开饭呢。”村庄虽然不大,回去的路一点都不危险,可奇叔还是不放心他们两个半大小孩儿摸黑回家,一人给他们找了个手电筒出来,自己也拿一个,送他们回家。路上薛缪问陈幼雪:“所以你的名字是小雪狼的意思吗?”“嗯。”薛缪捂住嘴巴,看看走在最前面的奇叔,拉着陈幼雪和他咬耳朵:“那你会在月圆之夜变身吗??”“不会……我是人啊。”“哦。”薛缪明显有些失落,陈幼雪忙说:“不过我也不知道,或许有可能。”薛缪眼神亮了,说:“那你变身了也不能把我吃了!狼会吃狐狸吧?哎,怪不得你总是一个人,狼都是独来独往的。”“狐狸也不群居吧?”“对啊,我都没有遇到过同类……”薛缪看了眼天空,天上是轮弯钩似的月亮。“别担心。”陈幼雪捏了下薛缪的手,至于别担心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他只是希望薛缪不要有忧愁,每天都开开心心。想到这儿,他忽然一阵心慌,但他随即安慰自己,薛缪是狐狸——一只被他意外识破身份的狐狸,人和狐狸发生些密切的关系,总不至于会落到人和人之间那许多有可能的凄惨下场吧?况且薛缪自己也说了,他就算要走他也会留个地址给他,他还会和他打电话,通视讯,况且的况且,他是狐狸,他走失了,不见了,他会知道去哪里找他。他会去山林里,野外,去大自然里,去天地万物间把他找回来。尽管这么安慰自己,可这个稍显复杂的问题还是困扰着陈幼雪,白天时倒还好,他有一大堆事情可以来分散注意。村庄附近只有一所小学,中学和高中远在三座大山外,虽是暑假,可各家各户与薛缪和陈幼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儿女孩儿几乎都没有返乡,听说许多人都选择在假期时找份零工贴补家用。薛缪和陈幼雪这两个少年人走在路上特别扎眼,大家见了他们就和看到自己家孩子似的,不是给他们塞一堆吃的,就是把他们叫进家里留他们吃饭,和他们聊天,有户人家就只有个老奶奶,见了两人,硬是要给他们一人做一身衣裳,一双鞋。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薛缪和陈幼雪脸皮还都很薄,两人一琢磨,就决定帮大家干点农活儿。村里的长辈却不肯让他们下地,一是怕他们吃不了苦,二是看他们细皮嫩rou,往大太阳底下一站,还没动锄头呢,各家的mama奶奶就都开始心疼了,再者两人毫无经验,陈幼雪比薛缪稍好些,会播种施肥,只是动作很慢,效率不高,奇叔看他种个豆子都磨磨蹭蹭,索性不让他们下田地了,打发他们去晒土豆,挖野蒜,蘑菇,帮忙腌野菜。附近的山上长一种叫忽忽草的野菜,样子像蕨类,摸上去却一点都没有滑腻的触感,摘下来用水清洗一下,拌上芝麻油和酱油,吃起来清爽可口,要是摘多了就撒上厚厚一层盐巴放在竹桶里腌制起来,到了冬天能拿出来下面,炒蛋,和腊rou放在一块儿蒸,香味浓郁。陈幼雪的外婆腌的忽忽草与别家的不同,是辣的,非常下饭,制作的过程却很痛苦,陈幼雪和薛缪这天蹲在院子里往腌菜的竹桶里铺辣椒,生的红辣椒,光闻到味道两人的眼泪就要下来了,因为要把辣椒在菜里压严实了,必须得用手去弄,没一会儿两人两双手都是火辣辣的疼。但没办法,这活儿是他们自己从外婆手里偷偷抢过来的,外婆已经被他们骗去了奇叔家,必须得趁她回家之前全都弄好了。想到平日里外婆也都是这么徒手腌菜,两人对视一眼,薛缪吸吸鼻子,说:“回头给你外婆寄点护手霜。”陈幼雪也跟着吸鼻子,这一下吸得太用力,把自己给呛着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薛缪往边上一指:“你别往这里面打喷嚏啊!我不想吃你的鼻涕!”陈幼雪扭过头,但手还在竹桶里,说:“这得到冬天才能吃。”“那我冬天再过来不行嘛。”“行行,”陈幼雪忍住了鼻涕,稍仰起头,不停说,“行行行。”薛缪这时冲他努努下巴,示意他往院门口看,陈幼雪回过头去,原来外婆不知什么时候从奇叔家回来了,看到两人,一脸忧虑地就走了过来。陈幼雪站起身忙说:“外婆你去奇叔家吧,我们快弄好了。”外婆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就用衣角擦了起来,还往他手上吹气,又怨又怜地盯着他。“没事儿外婆,回头你也尝尝我腌的菜。”陈幼雪冲外婆笑,把手往身后藏。他话音才落,薛缪就喊了声:“弄好啦!”原来他趁陈幼雪和外婆说话的当口,快速把最后一点辣椒埋进了菜里,往上面压上石头,盖上了盖子。陈幼雪过去和他两人把竹桶抬进了屋里避光的地方,外婆跟着进来,快步走到他们跟前拉着他们去家里附近的一条小溪边洗手,溪水冰冰凉凉,手一探进去,薛缪和陈幼雪同时倒抽了口凉气。外婆就在后头拍他们的头,她不说话,生闷气。薛缪对她笑,这会儿他已经适应了手上的刺激了,他道:“外婆,我要揭发陈幼雪,他刚才往腌菜里面打喷嚏了,到时候吃到鼻涕虫肯定是他弄出来的。”陈幼雪辩道:“鼻涕虫和鼻涕没关系!”“没关系干吗叫鼻涕虫?”“它长得像鼻涕啊!”“你又知道它不是鼻涕变的?”“你又知道它是?!”外婆不理他们,在边上的草丛里找着什么。薛缪看了看,问陈幼雪:“你外婆该不会在找鼻涕虫吧?”陈幼雪才要回话,就见外婆手里抓着几株深棕色的小草回来了,她把小草搓烂,让薛缪和陈幼雪把手伸出来,用搓出的汁液给他们擦手。这草液有股神奇的魔力,稍过片刻,那纠缠在两人双手上的辣到难耐的痛楚便渐渐消散了,薛缪啧啧称奇,陈幼雪也是目瞪口呆,外婆还在用一些剩余的汁液轻拭他们的双手,陈幼雪就势抓住了外婆的手,他的声音放低了,说道:“外婆……我不去美国了。”“我会留在国内,读大学,工作,然后每年放假还都回来看你。”外婆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