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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天时间下来,却似乎又有些不同——天之涯上的人之所以隐世,不是因为超然,更像是因为恐惧,以及对外界nongnong的抵触和敌意。无论是月萝还是三婶,似乎都觉得只要天之涯一出现在世人眼中,就立刻会招来海盗与贼人,流离失所家园不再。再往深处想想,这里的人们那超乎寻常的邪门轻功,也像是为了能随时逃命而准备。段白月向后靠在枕头上,头一回觉得,自己先前就该多看些史书。若温柳年在此处,或许就能帮着回忆一下,几百年前有没有什么声名显赫的望族迫于无奈被逼出海,从此音讯全无。不过比天之涯的来历更需要费脑筋的,就是等到伤好后,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去。段白月心里叹气,也有些懊悔自己的托大鲁莽,下回见面莫说是搓板,就是钉板也行,只要能重新将心爱之人拥入怀,那便什么都好说。“喂,你能走了吗?”月萝大半个身子探进窗户,脸上有些汗水,红扑扑的。段白月盖上被子,道:“中原有句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我一个人去了。”月萝将椰子丢给他一个,“海边在破阵,好看得很,你不去可惜了。”“什么阵?”段白月心里一动,撑着坐起来。“什么阵都有。”月萝道,“阿爷也在,教大家要怎么找阵门。”段白月起床穿鞋。“咦,你不要一百天啦?”月萝问。段白月寻了个木棍拄着,与她一道往海边走。没几步路,段白月不自觉往后躲了躲:“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月萝撇嘴:“你还挺好看的。”段白月道:“过奖。”“可也没阿沉哥哥好看。”月萝扶着他,“走吧,这样快些。”“你喜欢他?”段白月问。月萝气道:“喜欢他做什么,我不喜欢他,我要嫁的人多了去,你也是,你排第十八个。”段白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你应当不是寨子里最好看的姑娘。”“关你这外乡人什么事!”月萝跺脚,抬起手就要掐他。“可我听三婶说,阿沉却是寨子里最好看的后生。”段白月道,“喏,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不抓紧时间,可就要喝他与别人的喜酒了。”月萝一听更生气,又着急,索性蹲在树下:“他就是不喜欢我,我能怎么样,阿爷又不准我去抢亲。”段白月忍笑,清了清嗓子蹲在他面前:“不如做个交易?”“什么交易?”月萝红着眼睛看他。段白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不行。”月萝站起来,“你别想了,阿爷不可能放你走的。”“那至少帮我去楚军大营中看一眼。”段白月道,“若我那媳妇已经改嫁了,我也就安心了。”“若她没改嫁呢?”月萝警惕,“你就还要去找她吗?”“不找不找。”段白月摇头,“若没改嫁,至少帮我看看,生了个男娃还是女娃。”“哪这么快,你那媳妇才怀上三个月。这里到打仗的地方,即便顶着风浪逆风逆水,一个月也能到,四个月哪能生出来。”月萝摇头。“哦。”段白月心里一笑,面上叹气,“那就只有爱莫能助了。”“别呀。”月萝拉住他,“这寨子里经常有船出去做生意,再过几个月,我想法子帮你去看就是,大楚军营中就你媳妇一个人怀孕了,是不是?”段白月抿抿嘴:“嗯。”“那我帮你。”月萝道,“你现在能告诉我,怎么让阿沉哥哥喜欢我了吧?”段白月点头:“自然。”月萝伸手:“击掌。”段白月很是配合,与她击掌三下之后,方才又一起往海边走。此时正是漫天红霞,潮水冲刷着海滩。那白须长者正站在一块巨石上,下头围着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与小姑娘,少说也有百十来人。人还真不少。段白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喏,那个就是阿沉哥哥。”月萝低声道。段白月回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黑衣青年正背着弓箭,从船上一跃而下,将绳索固定在岸边,像是出海刚回来。“他啊?”段白月笑笑,“嗯,你眼光不错。”月萝脸颊泛红,声音更小了些:“我要去与他打招呼吗?”“别去。”段白月道,“你听我的,太主动不好。”月萝半信半疑,但见他似乎极有主意,于是点头:“嗯。”“走吧。”段白月道,“先别管你那阿沉哥哥了,我们去看看阵法。”第一百五十七章寻回也不知改嫁了没虽说段白月事先叮嘱过,可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月萝还是时不时便要偷偷摸摸往过看一眼,却没一回能视线交汇,心里生气,搀着段白月的手也就用力了几分,几乎要将胳膊掐出青紫。“喂。”段白月哭笑不得,低声道,“你若再这样,我可就不帮了。”“他都不看我。”月萝跺脚。“现在不看不打紧。”段白月道,“将来成亲了,天天只看你一个。”月萝:“……”看着她泛上桃花红的脸蛋,段白月心里笑着摇摇头,又瞥了眼那年轻后生。他在将船只挺稳后,就一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远远看着阿爷和孩子们练习阵法,是要比岛上其余男子都精干利落一些。漫天火烧云几乎要染红海面,阿爷在沙滩上用拐杖细细画着什么,月萝扶着段白月,带他站到了高处的石头堆上,视线便开阔了许多。或是两人的动作有些大,那年轻后生终于抬头往过看了一眼,月萝紧张地一动不敢动,段白月一边专心看阿爷布阵,一边叹气道:“方才说了什么,又忘了。”月萝身子僵了僵,立刻做出往日里横冲直闯的样子来,撇嘴故意不理心上人。段白月笑笑:“干得好。”阿沉跳下礁石,转身回了村子。月萝:“……”不高兴。段白月却无暇再逗她,专心看着阿爷的一举一动。日落月升,海滩上燃起篝火,婶子们寻来烤了山猪rou与海鱼,给大家做宵夜,如此过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深夜时分,众人才各自散去。月萝坐在旁边,头埋在膝盖里早就已经睡着。被段白月叫醒后,打了个呵欠,道:“完了啊?”“今日多谢了。”段白月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