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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哀家心痛!”魏琮见她还有心情搞怪,不禁心头轻松起来:“哎,我爸还没死呢,你怎么就自称哀家了?”“我都给他烧好几年香了……”“喂!越说越离谱……”“哈哈,开个玩笑,”万妍洒脱地挥了挥手,“不过,我听你顾姨说,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唉,我还这么年轻,就要成寡妇了。”“……”魏琮无比糟心,心想都已经离婚这么多年了,算哪门子的寡妇?吃完饭后,万妍将魏琮送到老宅门口,从窗口看到熟悉的深宅大院,一时百感交集,拉着魏琮的手叮嘱了几句,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吞吞吐吐挣扎了很长时间。魏琮低声问:“妈,你是不是想……”万妍叹气:“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要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当初离婚的时候脸皮撕得太破,我从他手里抠走那么多钱,他恨死我了,不可能见我的。”“你自己也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魏琮拍拍她的手背,“我帮你探探他的口风。”说完,下车,信步走向那扇巍峨的大门。万妍坐在车里,从背后看着儿子一步一步走远,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蹒跚学步的样子,那时候魏老也还不怎么老,一万年如一日地不爱笑,脸一板起来谁都害怕,只有小魏琮不怕他,跌跌撞撞地就走过去,一把抱住父亲的大腿,咿咿呀呀地啃湿了他的裤子。忽而稚龄幼童就变成了小小少年,穿着裁剪恰当的小西装,礼仪周全而得体,明明眼睛里还闪烁着少年的雀跃,却努力稳住脚步,把自己走成一个八风不动的小老头,一举一动都极力地模仿着那大山一样巍峨强大的父亲。从什么时候起小少年变成了大青年?万妍想不起来了,就记得仿佛陡然间儿子就长大了,宽肩长腿、腰背挺直,走路的时候脚步沉稳,每走一步都是精打细算,他已经发现父亲老了,保护不了自己了,想在波诡云谲的权力倾轧下生存下来,他要站在权力的最顶端。青年在与父母老去的速度竞跑着,从每年那寥寥几天的见面中,她发现儿子一年比一年沉稳、一年比一年虚伪、一年比一年地迷失了自己……直到再次遇到那个叫王三笑的男人。万妍闭了闭眼,一颗泪珠滚了下来,她深深地叹一口气,你忘不了自己的错误选择,我又何尝会忘记三年前你出现在我门口时是多么地失魂落魄?你竟那么爱他!为了他宁肯放弃追逐了十几年的权力顶端?它明明已经唾手可得!时隔三年,魏琮再一次走进这扇久违的家门,一草一木他都如此地熟悉,客厅的茶几、墙上的字画、窗台的兰花……无一不是深深镌刻在了脑海中的样子。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客厅中说话声都停止了,几个哥嫂和jiejie姐夫身体不由得都紧绷起来,虎视眈眈地看向他。魏琮唇角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各位,心里不禁咯噔一跳:大家竟到得这么齐,难道说老爷子的情况真的不好了?“你……你回来了?”二姐喃喃地说,“是爸爸让你回来的?这么说他的意思是……”“哎呀,老七再怎样也是咱们家的孩子,父子没有隔夜仇,”四嫂伶俐地笑起来,“别忘了,血浓于水!”“老七,”顾姨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声音柔和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笑道,“魏老让你来了直接去卧室。”魏琮和哥嫂点头致意,穿过客厅走上楼梯,拐过一个弯,才低声问:“怎么样了?”顾姨看左右没有人,压低声音吐出简短的四个字:“回光返照。”魏琮吃了一惊:“怎么……”顾姨揉揉紧皱的眉头,叹气,“本来就每况愈下,再被菁安的事情一气,当时就吐了血,还有光耀……唉,那孩子一口咬定是王八贤干的,还说你就在现场,却没救他……”魏琮语气肯定地解释:“他精神不正常了。”“唉,我看着也像。”顾姨推开房门,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盈盈地笑道:“魏老,老七回来了。”魏琮踏进房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医生和护士都在床边严阵以待,房间里弥漫着腐朽与沉闷的气息,他知道,那是死亡的味道。床上的人老得可怕,脸上皮肤松弛,浑浊的眼球上布满红血丝,两个触目惊心的眼袋仿佛都瘪了,他动了动眼睛,看到出现在头顶的小儿子,“啊……”地叫了一声。“父亲,”魏琮在床边坐下,含笑看向他,“这么多年也没来看您,是儿子不孝。”魏老伸出干枯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艰难地说出一句:“老七啊……”“我在。”“回来好,”魏老抓着他的手腕死死不放,“回来好!”他说话极其费劲,每说一句都要竭力地大喘几口气,哑声,“老七啊,知道……错了吗?”魏琮垂眸,脑中浮起王三笑含情带笑的眼睛,低声道:“当初做的错误决定,让我抱憾至今。”以为他是为逃婚一事忏悔,老爷子满意地嗯了一声:“知道错……就好。”说了这几句话,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老爷子微微闭上眼睛,用力地呼吸了几下。魏琮为他理了理被角,仿若不经意地笑说:“您还记得我妈吗?她就在外……”话未说完,突然见老爷子眼皮跳了一下,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迸发出强烈的痛恨,他胸口剧烈起伏,嘴唇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什么。“您说什么?”魏琮附耳到他嘴边,却听他气管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杂音,挣扎许久,一声咒骂破口而出:“那个贱/人!!!”“……”魏琮怔了下,心脏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本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却没想到当日离婚案对簿公堂,万妍索取巨额赡养费,这在魏老看来,简直是恶毒至极!——老子想娶就娶、想弃就弃,雨露雷霆俱是君恩,她竟然还敢要钱?老爷子被这一气,仿佛更精神了,抓住魏琮的手,嗓音嘶哑地说:“男欢女爱……玩玩就行,千万……不能当真……”魏琮摇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三年前就说过的,我爱王三笑。”“你!”老爷子胸膛猛地一个起伏,怒道,“我……我把整个魏家……都交给你,你必须……必须……”话未说完,魏琮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轻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