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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兽面前,只面不改色的盯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半蹲着的猛兽大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伴着鼓声传进耳里,惊得席上众人一阵惊呼声,胆小的已经躲到桌子下面去了。方才沾染了血腥的猛兽本性毕露,愈发凶狠,张开血盆大口就扑了上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对面的少年人却无动于衷,眼看猛兽尖利的獠牙就要碰到面上,却是忽的一个侧身闪过。身经百战的野兽岂肯罢休,刚一着地,几乎是在瞬间,便又反跳起来,两只利爪齐齐扑向瘦弱的少年。那边端立的少年仍旧面不改色,又擦着猛兽的爪子尖儿,飞身越过猛兽庞大的身躯站到了另一侧。待到站稳后,隐约见得左颊上一道斜斜的抓痕,正往外淌着鲜红的血液。任何一种动物的鲜血都比不上人的鲜血来的更加诱惑。鲜美的血腥味传到猛兽的鼻子里,便成了致命的诱惑。通体灿金的毛色愈发灼眼,拳头大的杏仁眼里,两颗滚圆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猎物;两只前抓稍稍下弯,整个身躯呈现出一种极度危险的姿势,似满弓般随时就能给人以致命一击。愈是凶险,斗场上消瘦的少年愈是从容镇静,待那猛虎飞扑而来时,忽然伸手想要制住猛兽的咽喉,奈何这猛虎力气极大,抬起前掌便将锋利的爪子刺进少年的胳膊里,顿时鲜血直流。再看那少年,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那个胳膊不是自己一般。少年死死的扼住老虎的咽喉,愤怒的野兽嘶吼着,左右摇晃着想要挣脱,少年顺势骑在老虎的脊背上,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老虎滑软的皮毛,这下便彻底惹恼了它。只见它翻身一甩,背上的少年苍白着脸被甩了下来。看台上不知谁带头喝彩,众人便都跟着齐齐拍手叫好,不知是为着处变不惊的少年,还是为着凶猛的野兽,抑或是为着即将要结束的一条生命。跌在地上的少年滚了两下便迅速的站了起来,对面的老虎喘着粗气,怒声嘶吼着,浑厚有力的声音震得楼阁都在颤动,只惊得左右两旁娇柔的花娘一把扑进公子哥儿的怀中不敢再看。少年的手臂上正渗着鲜血,嫣红的一片顺着白皙的指尖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砸在脚下斑驳的木板上。禁不住诱惑的猛兽叫嚣着又扑上来,猝不及防的一口咬住少年纤细的胳膊撕扯着。众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现下连呼吸也忘了。少年抬脚狠狠踢上老虎的肚皮,老虎吃痛,更加用力撕扯。情急之下,便抬脚登上身后的铁栅栏,借力要往老虎身后飞去。易辰吃了一惊,这么一来,岂不是要舍掉这只胳膊么?待那少年在老虎身后站稳时,胳膊上已经被老虎生生撕下一块rou来,血淋林的模糊了一片;脸色也愈发苍白,却依旧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这样的少年,年纪尚小却有这般魄力,若不是迫于生计如何会沦为他人的玩物,要是在战场上,该是那大将军的风范。少年一手握着左臂,踉跄着退后几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滴贴着额角淌到了下巴尖。“唉,我就说押虎,这下完了......”角落里有人嘀咕开了,满心的失落。对面的猛兽连带着布块将rou一起吞下,继而转过身贪婪地瞪着眼前的猎物。方才品尝到猎物的滋味,现下愈发难耐,琥珀色的圆目里两道寒光惊魂动魄般凌厉阴寒;猛虎微微挪动着,来回寻找着最适宜的角度。再去看少年时,地上的少年却立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喵呜。”楼上忽地跳下一只通身乌黑发亮的猫来,不偏不倚的跌在老虎面前。正在气头上的猛兽最是不容分心,嘶吼着仍旧朝猎物扑去。众人只见一个人影从二楼翻腾而下,一把将愣怔在原地的猫儿收在怀中,接着便一掌拍在老虎额前。只这一掌,猛虎便踉跄着往后退去,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犯晕。“安七,送他去医馆,找江太医替他医治。”将军府镶金缀翠的漂亮马车上,一袭紫棠色蟒袍的二公子一手抚顺着怀中打盹儿的黑猫,一面向车外的亲侍吩咐道。马车一侧,手臂上缠着白色纱绸的少年俯首扣了三下,毫无血色的面上无喜无悲,干净的的白布上片刻被鲜血浸透。“去吧,若有需要便来寻我,定予你安身立命。”跪在地上的少年又磕了三个响头。安七上前,轻轻搀扶起地上消瘦的少年,坐上一辆马车消失在夜色里。“那老虎每天都要吃人,你又能救得了几个?不过是以命换钱罢了。”身后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叹了口气。“这次是我输了,愿赌服输,随大哥惩罚。不过掌柜那里还望大哥替我赔个不是。”将军家的二少爷头也不抬,轻抚着怀里的猫儿,淡淡道。“掌柜的还能不给我面子吗?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得罪不少达官贵人。”身后那人说的惋惜,抬起头来佯装悲戚。“这别人不知,你还能不清楚么。往别庄去的有钱的主儿,有几个真正是为着钱的,不过是图个新鲜刺激罢了,或者是嫌钱多出来摆阔的,我这一搅合,不知给他们添了多少乐子,哪里来的得罪。”一向波澜不惊的二公子抬起头来,挑起起鎏金的车帘招呼外头骑着高头大马的随从:“常青,替我把这猫送到国公府,交到公孙大小姐手上。”马上的常青回过头来,看着自家主子,不敢轻举妄动。“去吧,二少爷不也是咱家主子么?也替我向公孙楚楚小姐问声好。”车里的正主儿发了话,常青驱马来至马车前抱起猫儿也消失在稠密的夜色中。车里的大少爷说了声:”回府。”车辕上,毕恭毕敬的小厮便起了鞭子。棕鬓骏马镶了金子的铁蹄刚跨出一步,别庄的高门内便急急奔出一群香脂艳粉来,罗裙叠着罗裙,轻纱翩翩舞动,芊芊细指捏着香帕匆忙地赶来拦住将军府的马车,“大少爷,怎么这就走了?不是说好今晚陪我们的吗......”“是啊是啊,大少爷,不要走嘛,嫣儿准备的舞还没跳呢?”......风月场上数一数二的风流公子,走到哪都有一群忠实的红粉知己尾随。车上的大少爷含情脉脉的掀起车帘,怜香惜玉地拉着娇娘的手前前后后安慰一番,末了个个赏了银两打发了去。那夜,京城大大小小的酒馆里忽然多了些客人。素净衣衫,白净脸庞,最是清心寡欲的眼眸。仔细看仿佛都是笑,却悲喜各异。正所谓一朝皇榜功名下,有人欢喜有人忧。举杯邀明月,今夜却无月,便苦笑着空对长街,饮下一杯杯空落......终于该醉的醉了,鹅毛大雪便再耐不住性子了,洋洋洒洒的妆成万树晶莹。京城深巷里,墙角边厚厚的枯叶上,薄薄一层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