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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声音始终带着亲切的笑意,仿佛没有一丝芥蒂,什么火灾,什么陷害,都与他完全无关。一切都像亲生哥哥来探望病中的弟弟那般,单纯而美好。韩竟拳头攥得死紧,几乎要把牙齿咬出血来。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自从夏奕进来,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韩竟和夏炎都一句话没有说,剩那护士妹子,虽搞不懂状况,也莫名地一阵紧张。夏奕丝毫不以为意,仍是一副亲切自然的态度,又拿了两个苹果,“不如我这就去洗几个苹果。这苹果都是我仔细挑的,保证甜,你尝尝看。”他说着就往夏炎身边走过来。韩竟之前跟夏炎说话一直半跪着,这回终于慢慢起身,护在夏炎身前。“离他远一点。”他直盯着夏奕的眼睛,冷冷说道。夏奕笑着摊摊手,“韩竟,你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小炎他哥,我——”夏奕那句话只说到一半,韩竟已经狠狠一脚侧踢,正劈在他脸上。第182章决绝韩竟这一脚势头极快,夏奕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踢得连着几个趔趄。他刚勉强稳住身形,不料韩竟紧接着扑过去,扯住他的衣领,照着腹部又是狠狠一膝。“啊——”小护士吓得惊叫起来,反应过来连忙想要上来拉架,可看这架势却又不敢太靠近,急切地喊道:“……你们干什么呀?怎么打起来了?”正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显然谁也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夏奕也不可能一味让韩竟压着打,咳了两声,扳住韩竟手腕就是用力一拧。他跟韩竟在功夫底子上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不过韩竟在火场玩命过了头,这会身体虚得厉害,又是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反应,招式根基不稳,这一下就让夏奕挣脱了钳制。俩人分开几步远,双方都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韩竟把之前抓着夏奕的左手收回来,极慢极慢地甩了两下。小护士还想劝,见到两个rou食系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终究还是没敢开口,从病房跑了出去。夏奕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脸上的笑又带上了几分嘲讽的味道。他想说什么,刚张口韩竟已经又攻了上去。韩竟这次的攻势又比上次快了许多,下手的招式也毫不留情,一推一劈已经将夏奕踢得跪倒在地上,全无招架之力。不过韩竟没有丝毫点到即止的意思,紧跟着又是一肘击在夏奕颈侧,砸得夏奕一声惨叫都压碎在喉咙之间,笔直地向侧面倒了下去。韩竟又跟着扑上来,腿压在夏奕身上,制住他的全部动作。“韩竟!够了!”夏炎本来一直没说话,到这会才大声叫了一声韩竟的名字,语气满是焦急和担忧。韩竟早红了眼,这会也根本没理会夏炎的劝阻,抬起拳头就要往夏奕脸上揍。然而他那一拳终于还是在打到夏奕之前生生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另一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夏炎的话:“韩竟,够了。”那声音那么苍老,那么疲惫,显得无比平静而悲伤,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硬。他重重喘着气,好半天才僵硬地慢慢收回拳头,放开压制夏奕的腿,颓丧地站起来。一回过身,就见夏耀荣站在那里。夏奕也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浅灰色的高档西装沾得全是尘土,形容格外狼狈。可他仍在笑着,甚至笑出声来,神色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仿佛他才是在这场缠斗中获胜的一方。他把一口血啐在地上,轻慢地看着韩竟,“早听说你功夫好,合作的武指没有不夸的。今天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是不是演戏演习惯了,只记得那点花拳绣腿了?”韩竟眼睛一瞪,挥拳又要上去,夏耀荣又叫了一声才停下来。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住怒火,望了一眼夏炎,手插在腰间转过身对着墙壁,意思不再参与这三个人的对话。夏耀荣沉默半晌,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三儿啊……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从你小的时候,就一直拿你当亲儿子看待,什么都没亏待过你。将来等我死了,夏家这些产业,肯定也不会少了你的份。我都快七十了,这都半截入土的人了,难道说……你就不能再多等两年?”老人这句话说得无比悲凉,一向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回也苍老了许多。韩竟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唏嘘不已。夏奕篡位夺权的阴谋,夏耀荣大概不全知道,但要说完全不知情,几乎也不可能。老人家一生叱咤商场,又是从水最深的地产起家,年轻时不沾血的事也做过不少,上了年纪开始反省自己,内心承受的自我苛责就格外沉重,总想与人为善,多做点积德的事。家长对继子女的态度,大多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极其冷漠苛刻,非打即骂,要么极其厚待,更甚于自己亲生的孩子,生怕落下埋怨。夏耀荣无疑属于后者。夏家这一代四个继承人,他对于外姓的夏奕显然格外纵容一些,加上年纪大了不愿再动干戈,任夏奕在星耀搞什么小动作,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夏耀荣知道了夏奕就是当年害死他亲生儿子的罪魁祸首,他又会作何反应呢?韩竟这样想着,也轻叹了口气,仰起头来望了望天。夏奕又轻笑了两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爸爸,看来您是真的老了。自古以来皇帝都只能有一个人来做,历朝历代皇子夺位都是一场血战。您又见过哪一朝哪一代,皇帝跟自己儿子说都不要争,这江山你们人人有份的?我承认您是对我不薄,要怪就只能怪您有四个孩子吧。”“你——”夏耀荣一时气极,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只拿手杖往地上杵了杵,颤抖着手指着夏奕。夏奕丝毫不以为意,轻松地摊了摊手。“我本来就跟您没有血缘关系,夏家本家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现在既然您不想让我坐这个位置,我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强人所难。今天我就在这里与您断绝父子关系,同时辞去华夏集团一切相关职务。涉及到我名下的财产,我会委托机构进行清算和处置。”他嘴角仍噙着微笑,朝夏耀荣浅浅地鞠了一躬,完美的45度,正如商务场合最冷淡疏远的样子。“那么,夏董事长,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祝您午安。”韩竟对着墙壁,听着那脚步极其从容地越走越远,直到听不见了,便微微低下头,只觉心底一片冰凉。房间里无比寂静。三人都沉默了许久,就听夏耀荣叫了一声韩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