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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街,位于林华区一个老街区,市政几次打算修缮都未成功,街区里鱼龙混杂,小商小贩极多。由于街道狭窄,多为单行道或是双车道,拥挤且脏乱,城管巡逻不大爱往里进。陆徽打车七拐八拐到乌尔街,付了一笔较高的打车费,他推门走下车,沿着街道找八十三号。八十一号是一家烧烤店,八十二号是一家拉面馆,八十四号是一家小商店……八十三号?陆徽后退了几步,来回看了两三遍确定自己没看错,居然没有八十三号?他皱眉,站在拉面馆和小商店中间,拦住过往的商户问:“请问,八十三号在哪里?”商户的表情倏忽变得奇怪起来:“你找八十三号?”“有人说让我来……”陆徽说。商户推了他一把:“里面坐,里面坐。”他们一起走进拉面馆,穿过后门,八十三号是小商店和拉面馆的共同仓库。“你先坐。”商户搬了一个油乎乎的板凳放在油乎乎的木桌旁,“坐着等一会儿。”“他说中午一点来。”陆徽说。商户点头:“那就等到一点,还有十分钟。”说罢,商户便离开了。陆徽坐在板凳上,连杯水都没有,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初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也不暖和。和那个房间里一样。陆徽捡了一条柳枝,柳枝上星星点点的冒出绿芽,应该是某个调皮的小孩从柳树上掰下来的。“我完全有理由杀你。”“你是警察。”王茵茵不年轻了,脸上的皱纹和暗黄色的斑痕格外明显,“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给你造成……我没想到洋洋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伤害你。”“余飞洋极端?你做出的事情不极端?”陆徽抬高了声音,仿若被猛地撕开了伤口,“时至今日,你一点儿都不后悔?”“我后悔又能怎么样呢?”女人浑浊的眼睛看向陆徽,死气沉沉的可怕,又含着冷然的精光,“我后悔他就能活过来吗?”“他活不过来,他恨你。”陆徽拿着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我的腿每年都会疼,于是,我每年都能想到余飞洋,我们的交情并不深,可是因为你。”他顿了一下,抬起匕首,“我是警察,没办法杀你。”他狠狠地划在手腕,血液喷涌而出,匕首和陆徽一同坠落在地板上。陆徽挥舞了一下柳条,细软的枝条打在石砖上留下浅浅的白色痕迹。割腕应该竖着割,但他当时并不想死,横着割了手腕,肌腱阻隔了动脉,他被抢救过来。输血后,手腕上绑着绷带的陆徽又一次被送进房间。第二次见到王茵茵,陆徽看上去十分虚弱,匕首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这是一场恶意的生存游戏,然而陆徽并不想成为其中一只斗兽。王茵茵迅速抢过了匕首。墙壁上挂着的显示器突然打开,嘈杂的声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画面晃动了一会儿,渐趋静止,是一架飞机的内部。陆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陆安。画面显示的是经济舱,陆安正拉开帘子问乘务员要毯子。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起,陆徽冲过去拿起听筒。“杀了王茵茵,不然我们杀了你jiejie。”电话挂断,陆徽看向王茵茵,王茵茵抖了一下,不由得后退几步。陆徽是一匹逼到绝路的狼。中午一点了,陆徽丢掉柳枝看向后门。一个人影出现,身形较矮,陆徽眯起眼睛,他觉得眼熟。是个女人,陆徽努力回忆,他见过这个女人,在——杜承先家里。“陆组,又见面了。”女人坐在桌边,贴心地带来了两瓶水,温柔的做派和纪樊阳如出一辙。“王晶。”陆徽认出了女人,杜承先的妻子。王晶眨眨眼睛,她变了太多,发型衣着全都变了,原先的长发长裙变成了短发皮衣,从温柔居家变成了干练爽利,她说:“杜承先死了。”“他在证人保护计划里,怎么可能死?”陆徽皱眉。“他死了,为了拿到这个。”王晶掏出一个硬盘,“我拷了七八份,这是你和一个女人被关在同一个房间的全程录像。”“他去拿这个干什么?”陆徽问,他是真真切切地不大理解了。王晶拨了一下头发,说:“为了我和小月,还有你。他觉得唯有你能把背后的人弄死,于是他付出生命也要把你捞出来。”“这个录像可以让我免除刑罚。”陆徽说,“但我还是太显眼了。”“对,所以你得去死。”王晶说,她把硬盘塞回包里,“等你死了,我就让人把录像放到网上。”“这是你的条件?要我死?”陆徽打开水喝了一口,“好吧,成交。”“希望你能搞个大新闻。”王晶说。陆徽笑道:“你要对我有信心。”王晶站起身:“我走了。”“等等。”陆徽站起来,声音低下去,“扫墓的时候,替我谢谢杜承先。”“他叫杜承武。”王晶说。“替我谢谢杜承武。”陆徽说。“好的。”王晶点点头。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真哒】小天使的留言第51章筹备纪樊阳发现,陆徽和丁心雨约会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少。以陆徽的性子,似乎不怎么关注案子的进展,即使犯罪嫌疑人是他自己,他依旧像个没事人,沉迷肥皂剧或者烤蛋糕,纪樊阳甚至认为,楼下的关爱同志协会应该请陆徽当代言人。然而现在的陆徽,每天晚上守着纪樊阳下班的点,年轻人刚踏进家门口,陆组长的问候必然到达:“案子怎么样了?”每日问候并没有给纪樊阳造成困扰,但引起了纪樊阳的疑惑:“没多少实质性进展,怎么了?”“没什么。”陆徽缩回沙发上看电视去了。“如果出了什么事。”纪樊阳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一定要跟我说。”“嗯嗯嗯。”陆徽敷衍着应答。纪樊阳无奈地暼了瘫在沙发上的陆徽一眼:“你和丁小姐到哪一步了?”“明天结婚。”陆徽随口胡扯道,“你去找出最好一套的正装,做我的伴郎。”“……”纪樊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扔到沙发上,“给你儿子准备的。”“肚子里是个闺女。”陆徽撕开糖纸,“我偷偷给大夫塞钱知道的。”“去你的吧。”纪樊阳没忍住笑,一边摇头一边拎着菜袋走进厨房,“滚进来洗菜。”“好的,老妈。”陆徽咬着棒棒糖站起身,走进厨房,“我跟丁心雨说孩子生下来跟她的姓。”“还没结婚就做好始乱终弃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