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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祁越忽然坐着身子,面无表情道,“我不想抄了。抄不完就抄不完。”反正顾寒又不会来看他,也不会管他到底抄了多少。师弟仿佛要造反,桑落落惊讶了一会儿,觉得祁越可能是被关出毛病来了,毕竟她自己都无法想象被关在屋子里十天半个月是什么体验。于是桑落落从窗口跳了进去,揪起祁越的脑袋看了看,愈发没有原则:“出去吧,就说……门不知道是谁打开的。”这是个不能再馊的馊主意。“我要下山,”祁越忽然道。明显跟他师姐的胆子不是一个层次的。-------------古道边行人稀落,黄叶满地,一家小酒馆的旗子歪歪扭扭地在杆子上头飘。老板娘爽朗地招呼过往歇脚的客人。祁越低头看着粗瓷的酒杯,杯子不算好,酒倒是不错。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祁越专心看了一阵后,终于打了个喷嚏。慕云思在他对面笑了,他伸手要把祁越面前的杯子拿走。祁越保护食物似的捏住杯子移了过来。“独自在外面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慕云思道,“尤其是离家出走的时候。”“才没有离家出走,”祁越立即道。慕云思点头,不与他争辩,又道:“难道顾寒特意叫你下山喝酒?”祁越被堵得气急,反问道:“你在这里,是为了喝酒?”“当然不是,我有事经过此地,正好见到你而已,”慕云思无奈地道。祁越下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在杯沿抿了一抿,尝到一点稀薄的味道,不足为鉴,他便又小心地尝了一口。辛辣绵长却又清冽的味道从喉咙滚到肚子里,祁越脸颊上有些发红。“这个喝一杯就能醉吧,”祁越问道。慕云思没立刻回答,看他一会儿,移开了目光:“你再多一口就能醉了,用不了一杯。”祁越努力地感觉了下,觉得自己还没有要晕乎乎的迹象,就打算再试一试,杯子还没凑到唇边,慕云思伸手拦下了:“别喝了。”“我还没有醉,”祁越要拿回来,慕云思不由分说地直接把杯子里剩下的酒泼在了地上。“别喝了,”慕云思还笑着,但不知怎么语气不太好,“我不想看见你喝醉。你要是想喝,就抱着回万山峰去喝,别在我面前。”祁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字:“哦。”罕见地静默了有一会儿,慕云思没与他说话。祁越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弹奏惊鸿的时候,有什么方法能让人感觉不到吗?……忘忧是不是……”慕云思皱眉看着他:“你到底下山做什么?”“不做什么啊,”祁越道,“随便走走。”能让顾寒回来发现了自己不在更好,他一点都不胆怯。但是祁越比较头疼的是他怎么样在山下多待几天,因为山下其实很无聊,他对除了练剑之外的其他东西也不感兴趣。慕云思笑得带了几分气,他起身道:“我先走了。”好端端地在说话,慕云思怎么好像生气了?祁越摸不着头脑,惊讶道:“为什么?”慕云思虽起身,却也没迈步,他转身又道:“与顾寒吵架了跑出来的?你问惊鸿和忘忧,是想探谁的心事?”祁越一时语塞,若无其事地道:“没有。”“我送你的那张琴,是不是早就忘记了?”慕云思笑道,“我为什么要教你弹忘忧,让你去费尽心思探别人的心事?”在祁越看来,慕云思说的也有道理,那张琴确实被他放在了书架底,有一两年没拿出来过。这样不尊重人送的礼物,慕云思不愿意教他,也是人之常情。他便点了点头:“好吧。我回去一定听。”说完又补了一句,“路上小心。”祁越自觉说得已是很周全。哪知慕云思停了一会儿,伸手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扯过一旁:“你给我过来。”老板娘扬了扬手里的手绢:“客官,您还没结账呢!”“……”慕云思生平头一次被人这么吆喝,他额头青筋跳了跳,站定微笑道,“酒还没喝完,我与这位朋友说几句话就回来。”老板娘在这路边见的人不少,看两人的气度,便爽快地应了一声:“哎,客官您去吧。”祁越被慕云思扯得踉踉跄跄莫名其妙,到了不远的树林中,他甩开慕云思的手:“说什么?”周围树木高大,金黄的叶子看起来繁盛,又透出一股萧索。慕云思按着祁越的肩膀把他推到了一棵树旁,却又没说什么,只撑着树干兀自平息。“怎么了?”祁越道,“我回去就去找琴,真的没有忘。”“闭嘴,”慕云思按着额头,走到旁边一块青石旁,坐下来把引凰放在了膝上,“你问琴曲的事,我弹给你听,你想好了。”毕竟喝酒太过明目张胆,能不能在自己喝醉前灌醉别人很没有把握,曲子就不一样了。祁越思虑着这一件大事,暂时把之前的顾虑扔到了考虑范围之外。他走过去,点了点头:“嗯。”慕云思心情很不好,祁越这样信任地听他弹琴叫他心情更不好。忘忧与惊鸿是什么威力,更别说祁越还在认真地听。可这不是他想看见的,能叫祁越费尽心思的人不是他。“不过就是遇见你比别人晚了,先来后到这么重要吗?”慕云思托着祁越的脸,轻声道。祁越像懵懂的孩童一样,听话地把脸凑了过来,轻轻地碰到慕云思的嘴唇。带着残留酒香的气息在呼吸间弥漫开来,即便知道是自欺欺人,慕云思也忍不住回应了过去。这种事像上瘾一样,可慕云思始终清醒,适可而止地停住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竟要跟别人去争抢,可又无法彻底地放下。他生来没屈就过。若是他想,千百种手段也有,他想得到什么也不是得不到,更别说是感情这种脆弱的东西。祁越还一无所知地看着他。慕云思苦笑,低声道:“你怎么敢……”琴曲顺畅地收尾,祁越没有完全学会,慕云思却不肯再教他了,倒是没再生气:“你只知道练剑,我自然是教不会你的。今日我不该在此停留,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难道要拿一壶酒回去吗?祁越想。“对了,”慕云思折返回来,“前些时候你问的人,他跟魔道什么关系?”祁越停住胡思乱想:“怎么了?”“与魔道扯上关系终究不好,我能知道,别人也能知道,正派人士又多迂腐。一两人之言,面对多数人总是无力,”慕云思话止于此。祁越在山下不过一天,就回了山上。老板娘大方地给他打了一壶酒,溢出来才罢休。祁越抱着那一壶酒回去,心里既有做贼心虚的不安,又有故意找茬的张狂,实在一言难尽。但他回去后,立马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