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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愣了愣,沈崖活了七十岁,却因为半妖的身份,一直被老狼王圈在一块地方,他甚至除了出生,就没来过人间。尽管在一些方面,他表现得比较成熟,但是在还有一些东西上面,他就真正是一张白纸。楚逸朝他笑了笑:“小崖儿,这事太过复杂,为师现在也教不了你,等往后你经历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沈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楚逸刮了刮他的鼻梁:“放心,有我在,定不会任你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你要的灵狮粉。”两人正窝在一起说悄悄话,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地从他们身后响起。冷羿不知是何时从屋里出来的,作为一只修为几百年的豹子精,熬个夜本不算什么,可这会儿楚逸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憔悴。楚逸从他手里接过装有灵狮粉的小瓷瓶,冷羿道:“肖宇这样是去不了了,我们……”楚逸笑了笑:“不是我们。”冷羿愣了愣。楚逸:“他这副模样你走得了?即便去了,指不定心心念念小鸽子的时候就把自己也弄成了个毒妖精。”冷羿:“可是……”苏婵早打冷羿来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了,眼下听到这话,接口道:“我跟他去就好了,你不必担心。”冷羿看了苏蝉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楚逸倒是先开了口:“肖宇如今还不知会如何,这里还要仰仗公主,我自个儿带着小崖儿去就好了。”冷羿蹙眉:“你要带着他去?”“不准睡。”楚逸摸了摸沈崖的耳朵,沈崖已经不咳血了,此刻正躺在他的怀里。他的眼皮本来又要沉沉地搭下去,一听到楚逸的话,又瞬间强撑着睁开。楚逸笑了笑,他用两根手指撑着沈崖的眼皮,说道:“就地取材,我知道法子,能早一时解决,也安心些。”冷羿:“越是如此,你就越不能一个人带着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是一个人。”走廊尽头传来声音,是颜卿和那白衣老者,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先前没有见过,想来也是江景门的门人。“时辰差不多了,听人说公子在这儿,我便寻过来了。”颜卿冲楚逸笑了笑,对冷羿道:“冷公子放心,有我一路与楚公子互相照应,应当无虞。”冷羿这妖精天生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何况颜卿这种笑面虎,他冷哼道:“这世上可没什么应当的事。”颜卿仿佛没想到冷羿说话会这么不留情面,一时有些语塞。苏蝉:“我会给他岐黄粉。”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圆一方两个小盒子递给楚逸:“圆盒子里是甜菊丹,方盒子里是岐黄粉,你擦在身上,只要自己小心避开林子里那些枝枝蔓蔓,它们是发现不了你的。”楚逸喜道:“还有这等好用的东西?”苏蝉看了冷羿一眼,又迅速回过神:“这是我最近才琢磨出来的,抹上以后切记不要碰到任何有攻击性的活物,不然身体一旦动气,岐黄粉就会失效。”楚逸连连道谢,接过之后,不动声色地退到冷羿身边,小声笑道:“小羿儿,这都是借了你的光啊。”冷羿看了看苏蝉,颔首道:“多谢。”苏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冷羿被她弄得有些不自在,想找个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一个声音乍然响起:“也请公主给我等一盒!”是那白衣老者,楚逸后来琢磨了下先前打探到的一些关于江景门的消息,想起此人名叫张梵,原是老掌门的师弟。老掌门掌权的时候,他在江景门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前辈,只不过眼下……楚逸记得颜卿喊张梵师叔,又想起他对张梵的态度,只觉得这新掌门上位,这位原本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江景门的日子似乎不怎么好过。这仙门世家里的权术之争是怎么回事,楚逸暂且看不出来,只不过修仙之人以神气养颜,故而百岁过后依旧能维持青壮年时的样貌,可这张梵周身气息沉郁,面上已显老态,显然是在修为一事上遭遇瓶颈,再无法精进。“小崖儿,看到没,修行之人最忌心浮气躁,他那样八成是没救了。”楚逸垂首,在沈崖耳边小声嘀咕道。沈崖朝张梵的方向瞥了一眼,颔首道:“徒儿明白。”张梵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楚逸教导徒弟的反面教材,还在那儿与苏蝉因为岐黄粉纠缠不清。颜卿笑道:“师叔修为高深,要那岐黄粉作什么用?这迷瘴森林固然恐怖,师叔年轻时不也与门中前辈在此地与其他门派一较长短?我等后生此番还要仰仗师叔啊。”张梵忽然闭了嘴,直勾勾地盯着颜卿。苏蝉冷声道:“原来几百年前迷瘴森林之战,你也出了一份力。”张梵的脸色一时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苏蝉一直很介意人间仙门当年荼毒迷瘴森林之事,故而他来此之后一直闭口不提,没想到颜卿居然……苏蝉不理会与张梵之间的辈分问题,甚至在离开之前,还深深地剜了他一眼。“你不要太得意。”眼看苏蝉走了,张梵当下冷着脸对颜卿道。颜卿故作疑惑:“师叔何出此言?”张梵哼了一声。冷羿往江景门的方向瞥了一眼:“个个心怀鬼胎,你真要跟他们去?”楚逸笑了笑:“他们是对彼此心怀鬼胎,我正好带着咱们小崖儿作壁上观。”……江景门四人同楚逸、沈崖一同离开了白菊城,先前小树妖带着楚逸他们直接落到了白菊宫正殿,避免了许多弯弯绕绕的危险,这回出去却是无人引路,故而即便是楚逸都打起了九分精神。深夜的迷瘴森林仿佛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但他们却不能在这里生火,因为光亮的出现很可能会招来免顶之灾。好在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修士,即便在这样的黑夜中也能行走自如,只是听得越清、看得越明,神经就会紧绷得越厉害。四周不时有虫鸟掠过树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响声,那声音轻微而诡异,仿佛随时会钻进人的毛孔里。“这什么鬼地方……”走在最后的一个江景门的弟子小声嘟囔道。走在前面的楚逸和颜卿猛然停住了脚步。荆棘刺破土地的声音凭空响起,林中忽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众人睁大眼睛,先前那个发出嘀咕声的弟子被一大片从地里长出的荆棘半吊在了空中,他的胸腔被一根长满倒刺的荆棘生生剖开,双眼瞪得宛如铜铃一般,不过是短短一瞬,就已经没了气息。第20章恶战另一个江景门的弟子望着被刺成筛子的同门师兄,脸上仿佛被抹了一层白浆。他的嘴皮子哆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