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H - 言情小说 - 皇后娘娘早上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情暂且就是这样处置,后续如何,却要看谈判的结果。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真正需要这些人聚集在这里的,是另一个问题,“陛下,这马球赛可要暂停?”

虽说球场那边也很无辜,但毕竟人命关天,出了这种事,这个节骨眼上继续举办不太合适。京城百姓这会儿正是惊弓之鸟,很多人都不会再去看马球赛,生意只怕十分冷清。而且它毕竟归属朝廷名下,对朝廷的名声也有影响。若是让百姓对朝廷心生不满,反而不美。

但这些官员也不敢说停办马球赛的话。

一来这是皇帝首倡,而且一向十分关注,这次说起来又是无妄之灾,非要让关了,这不是跟皇帝对着干吗?二来,去年单是西京马球赛,就给朝廷添了几千两银子的进项。四京加起来有将近五万两。尤其是北京一带,因民风彪悍,人人都会骑马,马球赛规模更大,收益也多。而南京人口稠密,虽然不尚武,但却更舍得花钱看热闹,同样进项颇丰。

这还是因为今年大部分的收益都投入进了组织球赛、修建球场上。而且毕竟刚开始尝试,规模也没有完全发展起来,往后只会更多。

按照户部的计算,两三年内,这份收入便能增加到十万两。

整个大秦一年的岁入,最高时也只有一千万两。那已经是世宗朝的旧事了,这二三十年来,每年能收到的不过七八百万两,而这其中大概有六七成要用作军费,养着九边近百万将士。这是绝对不能节省的。

余下要支付官员俸禄、拨给各地使用,真正能够留在国库的,一成都不到。

而朝廷不管要做什么事,开销都是从这里出的。七八十万两银子听起来很多,但偌大个朝廷,要办的事情那么多,还要养着数量越来越多的皇室宗亲和封了爵位的勋戚,根本不够。

就说朝中这些官署,本是前朝留下来的。自从太-祖年间修葺之后,百五十年来只修整过两次。很多衙门看起来都寒酸得很,就连阁老们理政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皇帝靡费,也经常从国库里掏钱花,什么封禅、修建宫室皇陵都少不得出钱。

多了这十万两银子的进项,户部就宽绰多了。

而在座的各位,都是能从中得益的人,也知道这好处,因此根本说不出停办马球赛的话来。

说起来,这也是李定宸的先见之明。如果当初马球赛归入内库,是自己的私产,这会儿只怕朝臣们要撞柱子犯言直谏,要皇帝别为了逸乐之事罔顾人命了。

而现在,即便是提议暂停,也立刻就有官员出声反对,“此事本是无妄之灾,一出事就暂停,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正是,若是这会儿停了,说不得会有人以为是心虚,反倒不妥。”

其实只要人多,这种踩踏事件总会出现。不说别的,就是每年上元灯姐,因为出门赏灯的百姓太多,就总会出一点事故。但也没有见哪一年百姓们因为会出事就不出门的。

所以最后商定的结果,是要求球场那边加紧巡逻,实在不行就再从京营调人轮值,务必要保证安全。此外,如今球场只有两个门,难免拥挤,不如多开几扇门,方便进出。这样也可以分散人流。

然而在小朝会已经做出决议之后,第二日的早朝上,却有一干低级官员联名上奏,要求李定宸下旨停办马球赛。

连理由都跟他想的差不多,无非是劳民伤财,却只为逸乐之事,有失教化百姓之道,也失了皇家的体面。毕竟外面人人都知道马球赛是皇帝倡议的,如今死了人,名声不好听。

李定宸简直要气笑了,“一派胡言!依你们的说法,若是你家里有一亩田,有人在里头跌死了,你也要为了名声不好听,把这田丢荒了?”

更别提那死了的人很有可能是故意碰死在自家地里的。

而通常这种事,只有一个目的。

才这么想着,就听见一位官员上前道,“马球赛本就是与民争利之事,有失体统。若不能停了,不如交给民间筹办。也免得出了什么事,都要牵扯到朝廷和陛下。”

果然如此。李定宸哼了一声,面如寒霜道,“朕听闻,民间有看中了别人家的风水之地,就一头碰死在那里,赚一个墓xue的事。朕倒是不知,如今是谁看中了这马球赛,要用这种阴损招数来骗,还请得动朕这么多的臣子替他说项?”

他目光冰冷的盯着那位出声的官员,“你来告诉朕,若是将马球赛交给民间来办,又该让谁来总领此事呢?”

第74章千秋万代

寒冬腊月,虽然李定宸一向不苛刻,殿内也点了几个火盆,但毕竟地方太大,四处的门又都开着,即便那么多人待在一起,也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然而此刻,对上李定宸的视线,这位官员额头上一直在往外冒汗,整个人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回答。

他当然不敢,毕竟这会儿从他嘴里说出来谁的名字,便是李定宸什么都不做,对方也该以死谢罪了。

李定宸当然也不是非要他回答,不过是为了立威。见他在自己的逼视中跪了下来,口称自己思虑不周翻了错误,这才移开视线,“连这样的小事都想不清楚,只怕做了官也是糊涂虫。这样的臣子,朕不敢用。”

轻飘飘一句话,就断了这人的政治前程。

那官员彻底软倒在地,还想开口求饶,但想到李定宸冰冷的视线,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最后他颓丧的低下头,把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摘了下来。

李定宸却没有当场发作的意思,抬了抬下巴道,“入列吧。”至于之后除官的过程,自然有他的上司和吏部过问,却不需要在这金銮殿上仔细议论。

那官员不由愣住,就是其他人心中也暗暗纳罕。

李定宸的脾气又急又烈,多数时候想到什么,那必然要当场弄出个所以然来,绝没有忍耐的道理。这官员已经恶了他,又不是什么紧要人物动不得,这会儿叫人拖下去,连求情的都不会有,但他居然没有这么做。

见众人面色古怪,李定宸自然不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看了众人一眼,站起身负手道,“他有失当之处,自然有上官和有司依照规定处置。朕虽然年轻,比不得先代英烈,却也不是一一己私心好恶用人者,诸卿切记。”

朝臣们还能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的应下来,同时还要恭维他,“陛下圣明!”

谁能想到,不知不觉之间,那个性情暴烈的小皇帝,竟也有了这样的城府呢?

许多官员经过这件事,像是又重新认识了他,意识到皇位上坐着的,并不是能随意糊弄的少年人,而是一位真正的君王。这个发现让他们心下凛然,面上的态度自然越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