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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汹汹的浪头一个大似一个,重重叠叠地拍在他们身前,这也就难怪以云、江二人这等轻功高手都要立足不稳了。空旷的空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海,与无边无际的天,即便身为大能,也不得不在此地心生敬畏,似乎自己已经成为这天地间一孤魂,不知所来,不知所往……云歇低头与江寻意对视一眼,难得正色叹道:“所谓‘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今日方知其境界。”江寻意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后背:“云宗主压的还舒适否?可否先从小弟身上下来?”云歇:“……”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摇头道:“我怎么会和你这么块木头疙瘩相交了这么多年。”江寻意嗤之以鼻,站起来在海面上踱了两步,沉吟道:“是幻境吗?”云歇双脚踏在海面上,身形不住起伏,摇头道:“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你我二人一齐不知不觉的陷入幻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怀好意地扫了江寻意一眼:“幻境中人应当没有味觉,可我却闻到阿寻你身上香的很啊!”江寻意冷笑一声,挥手凌空一劈,一道火龙倏然而起,向着云歇身上扑去。云歇身形飘逸,滑步避开,却见到那扑过来的浪头在火龙身上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有几分怪异。他一愣,忙道:“等一下,阿寻,你再照一照这海浪。”江寻意见他不像开玩笑,便依言伸出手来,手心向上平平摊开,一簇火焰顿时在他洁白如玉的掌心上燃起,又缓缓飘至半空,逐渐变大,照的四周大亮。这一下他们都看得真切了,每一个浪头掀到半空时,都会形成一张巨大的人脸,再张牙舞爪的扑回海中。每一张人脸上虽然是表情各异,或喜或怒,或悲或痛,但均是显得夸张到了极点。江寻意失声道:“心魔洞!”云歇道:“什么玩意?”江寻意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张张变幻的面孔,口中解释道:“心魔洞是灵隐山上的一处禁地,据说进了此洞后,人内心的喜怒哀乐会被极度放大,从而冲破桎梏,做出最符合自己本心的事情。我没进去过,但在一些画卷上见过洞内的样子——这些人脸的模样,正如洞壁上所绘。”说到这里,他心里也有了数,这片汪洋多半便是心魔之海了——传说中藏着宣离魔君身体的地方。云歇听他说完,皱了皱眉道:“可我怎么觉得,这海浪像是故意躲着我们似的,你瞧。”他说着迎着水流的方向踏前两步,那海浪果然向后退了退,依旧是打在云歇脚边,却没有一滴水珠溅在他身上。江寻意抱剑立在他身后,冷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知道怕,就不该出现在此处张牙舞爪!”他说着凌空跃到云歇身前,抬手召来灭华剑,那剑身上陡然清光大亮,被江寻意双手握住剑柄,一剑向眼前的巨浪斩去!剑气大盛,宛若疾雷破山,电光耀眼,山呼海啸一般直劈到底,顿时将滔天的巨潮劈成了两半。云歇叹为观止,忍不住抚掌喝彩。两侧的海水顺着江寻意劈开的裂缝轰然开裂,一座布满冰雪的高台破水而出,台子正中放着一具黑沉沉的棺木。云歇看见那具棺木时,不知为何,心中竟是突地一跳,头脑中有些眩晕,连忙揉了揉太阳xue。江寻意直接掐诀御剑上了高台,云歇怕他出事,定了定神,也跟了上去。江寻意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听见云歇上来,头也不回的道:“我瞧这棺木中定是宣离魔君的身体,怪不得你我突然就闯了进来,一定是碰到结界了。”云歇站在他身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破胸而出一般。他耳中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楚江寻意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朗朗动人,忽远忽近,让自己的心中陡然升起无限的渴望,那是云歇苦苦压抑了数年的渴望。仿佛有个声音疯狂的在心底重复:“占有他——让他彻彻底底成为属于你的——让他再也不能离开你!”不对!这是心魔吗?还是别的什么?云歇用尽自己平生的定力克制住冲向江寻意身边的想法,伸手狠狠攥住明河的剑刃,剧烈的疼痛使他的神志陡然清明。然而,在高台的另一边,一无所知的江寻意徐徐推开了棺盖——棺中是一张苍白而极富魅力的面孔,鬓发如墨,五官精致,面上的神情安详,似乎还隐带笑意。江寻意趴在棺材边,伸手摸了摸下巴道:“这魔君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他说到这里,突然腰间一紧,被人一把搂住从棺材边上拖下来,狠狠按在了地上。江寻意摔得后背生疼,正要破口大骂,抬眼却看见云歇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面上带了几分疯狂之色。江寻意震惊道:“云歇?阿歇!你干什么呢?”云歇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似乎试图挣扎着什么,但从宣离魔君的面孔露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心中那澎湃的*了,江寻意还在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云歇却猛地低头,狂乱地亲吻江寻意的面颊。然而这种疯狂之中,却总是隐隐有一丝悲凉而绝望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跃动,仿佛烈焰中心的□□,不起眼,却无法忽视。如跗骨之蛆。江寻意目瞪口呆,完全可以确定此人是中邪了。他一边艰难地侧过头去,一边挣出一只手,蓄力向云歇颈侧砍去。他怕伤了云歇,不敢用上十成力道,但这一下也是不轻了,云歇却只是微微一颤,反而捏诀召出缚灵索,将江寻意双手紧紧捆住。那缚灵索是阳羡宗的法器,越是挣动勒的越紧,饶是江寻意一身本事,这时候被状若疯狂的云歇压在地上,又绑了双手,也是无计可施。云歇吻着他的脸颊一路向下,突然一口咬在江寻意的脖颈上,这一下用力极狠,鲜血立刻便涌了出来。江寻意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吼道:“我靠——云歇,你他妈的……看清楚我是谁!”云歇浑身一震,慢慢抬起了头,他唇角沾满了江寻意的鲜血,发丝有些凌乱,一双凤目中布满了血丝,平时那温润如玉的面上此刻带着一股难言的凄伤之情,再无半丝笑意。江寻意没料想他竟是这样一幅神色,心中也有些莫名的难过,但他很快发现云歇的面色飞快地变化着,身体也在不住颤抖,像是在挣扎什么。他立刻意识到这时云歇自己清明的意识正在努力争取身体主控权,连忙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