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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中连一条车辙都没有留下。“莫非对方装神弄鬼,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将这独臂老妪救回去?”胡达罕猜测。“楚军大营那头情况如何?”耶律星问。“两万人都驻扎在枯沙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胡达罕道,“只在营地中间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盆,里头填满了胡杨枯枝与火油,不知是为了做什么。”耶律星坐回帐中,越发猜不透楚军的目的,再一想起白日里那独自冲出万军的轻灵身影,目色便愈发暗沉起来。佘莽看着被照到红艳艳的天穹,很心疼那些火油。陆追安慰道:“既然要装神弄鬼,便要做足全套戏码,若非佘先锋不肯,我还想再弄些人来跳大神。”可赶紧别了。佘莽坐在火堆旁:“这已足够了,耶律星生性多疑,我们这又是念咒又是做法开坛,他就算不信,也更加不会轻易下令出兵。”陆追在棍子上插了一个地瓜,塞进火堆里烤。“红罗刹的娘怎么样了?”佘莽又问。“伤势不轻,齐岭与红罗刹在照顾她。”陆追道,“据说孤身一人掀翻了敌营十几座帐篷,杀得是血流成河。”佘莽竖起大拇指:“老英雄。”“我去看看她。”陆追站起来,“佘先锋也早些睡吧,明早还要继续出兵。”至于要继续出兵作甚,那自然是接着装神弄鬼,天色初明,楚国大军就又一次整齐列队,在沉沉白雾中吹起号角。这回夕兰国大营早有准备,投石车在营前排成两行,壕沟内火油熊熊。可偏偏楚军这回又不肯往前了,只远远冒个头,照旧派出那两名闽中兵士,在阵前扯着嗓子喊——敌军看不清楚不打紧,听不清楚也不打紧,只要知道楚军又在做法,那就足够了。念完三遍劝降书后,佘莽满意一抬手,鸣金收兵。……第三天。第四天。五天之后,连老天也帮忙,三更半夜的轰隆隆降下春雷,还下了几片稀稀拉拉的雨与雪。于是隔日夕兰国士兵再看时,那楚军阵营前的巫师多了何止十倍,排成一字长蛇阵,嘴里嗡嗡嗡念着也不知是何咒语,此起彼伏高亢瞭亮,像是一群老鸭子在嗡嗡叫。“杀!”一声大吼之后,夕兰国大军突然滚滚而出,向着楚军大营冲来,率军之人正是胡达罕。在这一连多日之后,他几乎已经快要相信了,楚军是真的在做法,否则实在很难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于是他便说服耶律星,索性冒险出兵一探虚实。那些巫师见势不妙,掉头就溜,楚军也再度鸣金收兵,整齐有序向着大漠深处跑去,只留下数千弓箭手,用寒光箭雨暂时逼停了胡达罕。这支两万人的军队除了作战骁勇,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士兵与马个个都跑得贼快,一溜烟。若说这时胡达罕想追,那也是能追到的,毕竟大漠战马也不弱,可对方摆明了是要诱自己深入,而前头已不是夕兰大军的地盘,还不知埋有什么陷阱,他只有再度下令,整兵回营。没有人知道楚军要做什么,事实上连那些被抓了壮丁的闽中士兵也是稀里糊涂,不知自己这样涂着油彩念劝降书究竟有何用。只有陆追在一天又一天算日子,又从红罗刹嘴里套出情报,说敌营中此时早已流言纷纷,都在议论大楚请来的巫师极厉害,能呼风唤雨,降下毒雾。陆无名道:“你这扰乱军心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陆追双手捧着茶杯,他自然不指望能用这些把戏糊弄过耶律星,但这却也不重要,只要夕兰国的兵士们能疑神疑鬼,又对这一切见怪不怪疲于应付,能稍微放松戒备,就已足够了。是夜,一封书信被快马加鞭送去主帅营。三日之后,贺晓亲笔送来回信。——三月十五,全军出战。作者有话要说:陆小追:爹!我机智啵!打钱!第二百一十三章-意外事有凑巧距离三月十五尚且还有一段时间,陆追倒也没闲着,每天带着一小股人马清早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楚军也由先前的准时出兵念咒,变成了隔三差五去一去,那些闽中士兵演出了经验,不单能扯着嗓子抑扬顿挫尖叫,还能在马背上手舞足蹈一番,不知从哪找来的银铃叮叮乱响,身上鸡毛漫天乱飞,莫说是敌国军队,即便是寻常百姓见了,也会忍不住想将这些聒噪之人打一顿。对面的胡达罕也依稀猜出了门道,对耶律星道:“会不会是楚军在故弄玄虚?”耶律星问:“目的呢?”胡达罕道:“先乱我军心,后伺机而动。”耶律星点头:“有陆明玉在,楚军会装神弄鬼,不奇怪。”“可我们总不能一直如此被动。”胡达罕道,“那两万人像苍蝇一般,即便什么都不做,天天只在耳边嗡来嗡去,也烦人至极,更别说背后或许还藏着别的阴谋。”“我已经派人将呼兰找回来了。”耶律星道,“他今晚便会率军出发,前去楚军大营一探。”呼兰虽只是骑兵营的一名小统领,却颇受耶律星重视,只因他所统率的军队行动敏捷又勇猛多谋,算是在崇尚暴力抢杀的夕兰国军队中,为数不多有脑子、懂智取的人。是夜寒意刺骨,月黑风高,呼兰带着耶律星的命令,与二百骑兵一起暗中离开大营,穿越风沙前往楚军驻扎地。这条路对他们来说可谓轻车熟路,莫说天边尚有残星照明,即便是四野茫茫漆黑一片,也一样能顺利摸到目的地。如此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后,呼兰却突然勒停马缰,眼底也闪过一丝惊慌。其余部下也纷纷停住脚步,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这本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呼兰翻身下马,用脚狠狠踩了一下地上的砂砾,却像是踩到了棉花。所有人都惊慌起来,纷纷从马背上抽出火把点燃,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可天地间除了沙还是沙,还未等他们找到出路,很快就又有人发现,这里没有风,一丝风也没有。“是楚军的圈套!”有人大呼。呼兰踩着脚下那虚幻不实的沙子,手中握着长刀,准备抵御随时都有可能会冲出来的敌军,可直到他头昏眼花膝盖虚软,四周也依旧凝固成茧,没有楚军,没有风,没有一丝声响。他与他的两百骑兵,像是被囹圄在了另一片大漠,另一个时空。天色逐渐露出白来,夕兰国大营中,胡达罕一语不发面色沉沉,耶律星靠坐在狼皮阔椅上,单手撑着额头:“叔叔不用等了,看来呼兰是不会回来了。”没有等来呼兰,却再度等来了念咒的楚军,对方看起来一切如常,鸡毛铃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