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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站起来往前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却忽然又有些犹豫,生怕那声呼喊会自己的幻觉,等赶过去后,依旧还是这不见天日的白雾迷障。“有人来了!师爷!有人来了!”呼声更加嘈杂,此起彼伏,欢欣鼓舞。“救兵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粮食,有粮食!”“师爷!”先前那年轻人亦是狂喜,一把拉起他就往过跑。人群正不断涌向那欢呼的中心,陆追骑在金麒麟上,笑着看周围人群,萧澜站在他身前,一手牵着马,一手不断挡开涌来的百姓,以免陆追被抛到天上。“……你们是?”张茂被人搀过来,看清两人的容貌后,却有些意外与犹豫,不是阿武?“是我。”萧澜摸了摸下巴,“先前易容,如今将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撕了,师爷可别不认我。”“原来如此。”张茂心下一松,险些站立不稳,喜极而泣道,“可算来了,大侠可算来了。”“我是来送粮食的。”萧澜道,“没有战马,单靠着双腿,大家走不出这大漠。”周围的人逐渐重新安静下来。“这些粮食,足够所有人在这里多坚持一个月。”萧澜继续道,“我会尽快折返楚军大营,让军队带来马车,接大家离开这鬼城。”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眼底有犹豫,有失落,却也有信任与希望。“师爷。”陆追道。“我知道。”张茂点点头,扯着最后几分力气对百姓喊道,“现在出去,我们也走不出大漠,既然这两位大侠都给咱们送来了粮食,那我们就再多坚持一个月,一个月后,就能回家了!”“大家相信我们。”陆追也道,“只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亲自来接诸位回家!”“好!”沉默片刻后,有人先大声答应。很快,第二人也站了出来,第三人,第四人,所有人,而在一片呼喊声中,又有人大声道:“出去之后,我们不回家了,就留在军营里,一起杀敌!”“对!不回去了!”“我们留下,大家伙一起上战场!”看着那些年轻而又亢奋的脸庞,陆追与萧澜对视一眼,心头灼热而又guntang,血液奔流,直教每一寸灵魂都燃烧起来。众人齐声高呼,目送两人离开了鬼城。张茂拿起匕首,在那石柱上又刻下深深一道痕。一个月,三十天,三十天后,他虽腿有残疾,却也渴望能重回军营,同所有人一起,驱除外敌,守护河山。“驾!”萧澜一手揽过陆追,另一手紧握马缰,向着日出的方向奔去。两人同骑一匹金麒麟,影如同一支身燃烧的利箭,斩断呼啸的旷古长风,踏云飞沙,只在身后留下一片绵延不绝的茫茫烟尘。玉门关。贺晓道:“老将军啊,这萧少侠何时才会回来?”“这么着急回来作甚。”杨清风坐在院里晒太阳,“在江南多住一阵子。”“可这还打仗呢。”贺晓递过来一盏茶,“朝中太傅大人送来密函,当中又提到了萧少侠,说务必要多加历练,看这意思,将来是要委以重任的。”一直待在江南不回来,也不是个事啊。“快了快了。”杨清风道,“按照澜儿的性格,若小明玉那头没事,他定然会昼夜兼程赶回来,我且问问,你新房准备好了吗?”“早就准备好了。”贺晓一拍桌子,“新房新褥子,大红绣鸳鸯,箱子都是金丝楠木,不过陈老财只肯借我三个月,老将军看着点,可千万不能丢。”“挺好挺好。”杨清风站起来,“走,先去看看。”第一百八十九章-回家是不是你师父抢了谁家的婚房西北地势广阔,修的宅子都挺大,这处新房也不例外。红木大床上铺着厚厚的锦缎被褥,被面上用金丝细细绣出鸳鸯来,五色璎珞系住床帐,喜庆吉祥,连那金灿灿的楠木衣箱上也捆着红绸,看起来万事俱备,只差一对新人入洞房。杨清风称赞道:“的确不错。”“可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些啊?”贺晓心里没底,“说媒下聘都略过也就算了,连陆无名陆大侠都不在,没有请柬没有喜宴,就这么稀里糊涂办了喜事?”“谁告诉你要办喜事?”杨清风退出卧房,将门重新锁好。贺晓闻言纳闷,不办喜事,那这处宅子是要拿来做什么?杨清风解释:“这正儿八经的成亲拜堂,只怕要到西北战事结束,那谁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如先让小明玉住一住大红新宅,也好让他高兴高兴。”……“吁。”萧澜勒紧缰绳,抱着怀中人翻身下马,“我们到了。”“原来这里就是玉门关。”陆追看着前头的壮阔美景,感慨道,“若非亲眼得见,哪怕在家看再多诗与画,恐也难以领略这巍峨参天的吞云气魄。”“喜欢吗?”萧澜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他往城中走,“这一路也累了,到家什么都别管,先好好睡一觉。”陆追答应一声,又道:“贺将军与你师父杨清风前辈,此时也在将军府中?”“在。”萧澜道,“在你失忆之前,经常会同师父喝茶谈天下棋,颇有几分忘年交的意思,所以只管放松心情,不必紧张。”“那贺将军呢?”陆追又问,“凶吗?”“不凶,他只在打仗时勇猛,平日里倒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还惧内。”萧澜在他耳边低声道,“这话你听听就好,可不准说出去,否则若传入大楚数万将士耳中,大将军颜面何存。”陆追笑着推推他:“说出去又如何,惧内又不丢人。”“行,你说了算。”萧澜也笑,替他将衣领整了整,上前叩响门环。管家打开门后,见外头站着的竟是萧澜,顿时大喜过望:“少爷可算是回来了,早上杨老前辈还在念叨,快些进来……哟,这位就是陆公子吧?”“正是。”陆追行礼,“不知该如何称呼?”“我姓王,是这将军府的管家。”老王笑道,“公子这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该累狠了,快回屋洗个脸喝杯茶,我这就去通传贺将军与杨老前辈。”陆追道谢之后,便与萧澜一起回了住处,推门却见桌上到处是灰,地上横七竖八滚着圆凳与笤帚,便笑着打趣:“你不在时,被土匪抢了?”“这……”萧澜哭笑不得,即便自己出门远行,也该帮着收拾收拾吧,为何搞得像七八十年没人住一般。他将陆追拉到院中,道:“你先坐会儿,我这就找人清理。”“找什么人,这一路过来,将军府里也没见几个下人,扫地擦桌子而已,自己来吧。”陆追挽起袖子,“反正身上也脏脸也脏,不在乎了,将房子弄干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