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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又去了杨前辈的住处?陆追打了个喷嚏,起身踩着软鞋推开门,打算将人找回来——自己不睡,老头还要睡,一大把年纪了,千万莫要给折腾出病来,到时候大家又要头疼。一只野猫正蹲在回廊里,冻得直哆嗦,见到人也不躲,反而主动蹭上来,与白日里张牙舞爪不给摸的倨傲相判若两……猫。陆追笑,将它抱进屋中仔细擦干净,又用香喷喷的旧衣垫了个窝,打算明日再寻些鱼rou供着。那黑猫也极满意这待遇,懒洋洋竖起后腿来舔了两下,眼神却陡然一厉,翻身拱起后背,喵呜呜做出防御的姿态,瞳仁竖成一条线,警惕盯着门外。陆追微微皱眉。除了风雨声,还是风雨声。“乖,睡觉了。”陆追搔了搔它的胖下巴。黑猫迟疑着重新趴好,竖起来的耳朵却不肯放回去。陆追拍拍它的脑袋,自己撑起一把伞出了门。杨清风的屋中灯火是暗的,也没有说话声,萧澜并不在院中。可三更半夜又下着雨,能去何处?风有些寒凉,陆追站在屋檐下,心里盘算要去哪里找——怎么出门也不说一声。萧澜其实并未走远,一直就隐在暗处。能看到他出门,能看到他擦猫,也能看到他此时撑着一把伞,愁眉苦脸站在屋檐下,衣衫单薄发呆。还真是……不听话。萧澜暗自摇头,却并没有出声,而是继续凝神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他睡觉很轻,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来,再加上最近陆追又在生病,所以警惕性更是提高几分,今夜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几不可闻的声响。那是有人在走,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或许是由于地面湿滑,因此并不能完全抹去动静。萧澜起身站在门口,双眼透过微小的门缝,在黑暗中敏锐捕捉到了一抹影子,看他幽灵一般飘出墙头,眨眼就消失无踪——速度快到超乎想象,可身形也意外的熟悉,先前在洄霜城时,曾正面交锋过。那是蝠的影子。他原本想去追,却又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便只轻轻出门,想去方才蝠躲藏的树丛中找找看,想着或许能查到什么线索。只是还没过多久,那脚步声竟然又出现在了院墙外。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陆追也裹着外袍出门,将那只肥乎乎的野猫带了回去。脚步声骤然停止,可萧澜知道,对方一定还待在原地。陆追裹紧身上的衣袍,四下看看,最终还是决定出门去找——哪怕不走远呢,站在院门口看看也行,说不定是失眠,所以正在不远处的空地练功。萧澜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心里暗暗叫苦。他原是想让陆追站在院中,说不定会将那走火入魔的也蝠引进来——毕竟只有确保两人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时,他才好放手一搏。可没想到等了半天,蝠没进来,陆追倒是打着呵欠,独自向外走去。这迷迷糊糊没睡醒的小模样。萧澜暗自摇头,指尖飞速射出一枚草叶,刚好打在他左手手背。……陆追脚步迟疑了一下。萧澜依旧在暗中看着他。陆追眨巴了下眼睛,伸着懒腰转身回了卧房,鼓捣半天之后,拎着个红灯笼重新出现在院中。萧澜:“……”陆追将灯笼挂在屋檐下,好让院里更加亮堂一些,后又抱出来一个盒子,里头尽是些长长短短的蜡烛头——都是先前点剩下的,原本打算熔后再铸一根粗蜡,也不浪费。这晌正好派上用场,趁着雨停在石桌上摆一片,都点起来,亮晃晃极好看。萧澜也有些摸不清,不知他想做什么。陆追往那院中黑暗处看了一眼,嘴角勾出弧度,自顾自继续点蜡烛,看起来像是要招魂,或者布阵。屋内三人终于被吵醒,出门后见着这一幕,也有些震惊,不知这又是什么新的……幺蛾子。见到陆无名也出来了,萧澜心中一松,刚打算就这么翻墙出去抓人,却见陆追暗中微微摆了摆手,像是让他再耐心等一阵。……萧澜迟疑着停下动作。院外的人也没有走,事实上他也正透过那打开的院门,目不转睛盯着陆追的一举一动。“三更半夜的,你这是在做什么?”陆无名问。陆追道:“施法。”叶瑾震惊:“二当家还会施法?”陆追谦虚道:“略知一二,雕虫小技罢了。”陆无名也被他唬住:“施什么法?”陆追盘腿坐在石凳上:“施法请陆家先祖算算,冥月墓究竟何日才能重见天日。”叶瑾:“……”千万别说是被我的药给……吃坏了,为何觉得脑子不是很清醒,烧了?陆无名伸手想试他的额头温度,却被扭头躲开。陆追神情严肃,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颇有一番架势。杨清风惊疑未定,却总算发现少了个人,问:“萧澜呢?”陆追随口道:“去取红莲盏了。”日子久了没听过这三个字,现场三人都有些震撼。取红莲盏了?去哪取了?萧澜总算是猜出他的想法,险些笑出声来,于是也不急了,只继续在暗中看着,看他在一片跳跃的烛火中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将街头卖大力丸的半仙学了个十成十。第一百四十六章-复活两条性命“谷主。”陆无名用手肘轻轻捣了捣叶瑾,心中充满担忧。先前陶玉儿曾教过不少阵法给陆追,这他是知道的,可这当街跳大神的姿态未免也太过惊人了些,神神叨叨念念有词,与其说是在布阵,倒不如说是……吃错了药。叶瑾亦很愁苦,捣我作甚,我不知道。杨清风小心翼翼道:“那个,小明玉啊。”陆追伸手一指,凝重发问:“前辈看见了吗?”一言既出,其余三人皆是吃惊,看见什么了,什么也没看见啊。院外,季灏远远看着陆追的一举一动,看那闪烁跳跃的烛火在夜风中不断明灭,虚幻的光影让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切起来,屋檐下的那红灯笼不断摇晃着,像是一朵开在黝黑潭水中的妖冶花朵,花瓣一层一层展开,花蕊一点一点绽放,后又飘飘忽忽被一股青烟拖起,向着自己飞来,停在不远处,停在手指间。陆追在说红莲盏,在说冥月墓。季灏周身的血热起来,心里伸出无数双小手,挠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酥酥麻麻。此时此刻,他眼中除了那漂浮不定的红莲盏,就只剩下了一个陆追,周围的声音在一瞬间被屏蔽抽离,他急切地想听清陆追还说了些什么,却很快就发现无论自己将耳朵伸得多长,似乎也只是徒劳。一盏烛火在陆追手中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