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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珣直言道:「爹爹与兄长都不肯独占了此参,我岂有受用得起的道理?」当初得了这雪参后,狄庄主言道自己年近半百,武功早已停滞不前,欲将参拿出分给二子,狄玠与狄珣却不肯受。一时父慈子孝相互推让,只得将此事暂且搁下了,狄庄主将参妥善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庄主叹道:「先前与你们娄世伯谈论起儿女亲事时,我本有意将雪参作为聘礼,送往君山娄家,然而又想到待珣儿娶妻之时,怕是寻不到相当的聘礼,难免显得老父厚此薄彼。」此言一出,狄珣连脖子都红了,「爹,儿子还未想娶妻」狄玠也同时开口道:「父亲已为孩儿的婚事费心不少,依儿子看来,这支参还是」「这参可否给我?」正议论纷纷之时,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三人抬眼望去,只见十五六岁的少年站立在门口,神情淡淡,双眼直视着狄庄主。狄玠与狄珣听闻此言,相视一眼后,对彼此的心意都已了然于胸。他们这位小弟流落在外十六年,受尽了辛劳磨难,身为兄长不免对他愧歉疼惜,闻他一言,也无心与他相争,反倒一起看向父亲,隐有代为相求之意。庄主一见到少年,眉头立时舒展开来,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但想起他方才所言,又是不由纳罕,温声问道:「琤儿,你为何要这参?」他亏欠这儿子良多,但凡是幼子有所求,他必然竭尽所有。然而这孩子生性要强,极少向他开口,不想今日竟会直截了当地向他索要这雪参。狄琤言语微顿,答道:「送人。」狄庄主听闻此言,心念稍转,暗道琤儿的异常言行难道因那求参之人登门而起,于是问道:「琤儿可是认得那位前来求参的朋友?你为何想要将参赠他?」狄琤沉默许久,才言道:「需要这参的是我的师父。」虽说未曾见到师父一同前来,但数月前的一面还历历在目,想来罗隐求雪参必是与师父的病情相关。狄庄主闻言也是一愣,随后欣然道:「竟是如此凑巧,琤儿你回庄后,从未提及你师父尊姓大名,今日可否告知为父?」狄琤被接回凝碧山庄不过月余,纵是父兄关怀备至,他仍觉一切如在梦中,只当自己客居在此。他依稀知道这株雪参珍贵异常,既是要让庄主割爱,自当毫无隐瞒,思量再三,终是开口答道:「师父的名讳,是叶子昀。」庄主呆住了,长白山再远离江南,但身在江湖也不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失声道:「断无可能!易水盟的叶子昀在一年前就已辞世,这是江湖皆知之事。」狄玠到底反应快些,言道:「天下重名之人比比皆是,三弟的师父,未必就是昔日的易水盟盟主。」庄主闻言,也定了定神,点头道:「我儿所言有理。」死了的是谁,重名的又是谁?狄琤立在原地,刹那脸色已是一片苍白,他人的对话传入耳中,然而他却仿佛完全不明了那几个简单的字眼中蕴含的意思。待到脑子里纷乱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后,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这才慢慢地想着爹方才说过的那句话:「一年前就死了」忽然心中一痛,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曾想通。只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武管家的声音传来,「庄主,前来求参的那人是罗隐罗大侠。」庄主闻言,猛然站起,「罗隐?叶盟主的至交,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罗隐?」随后转头看向幼子,如果是那个罗隐,琤儿所言的难道真的是叶子昀?狄琤垂眸掩去了惊色,低声道:「方才在庄外瞧见的黑衣剑客,就是昔日传我剑法之人,他老人家曾亲口对我言道,师父的名字是叶子昀。」他只知道那个人是他师父,既然江湖中人都传言他死了,他也并未出面反驳,那想来并无意让人知道他的现状。说完那句话后,他又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双目中尽是恳求:「适才在庄前瞧见,徒儿想起拜师学艺之时,未曾以真实名姓相告,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恩师。听父亲与两位兄长谈及雪参之事,想起师父曾言过有故人病重,急需良药救治,若是将此参奉于恩师,他必定欢喜。」狄庄主听了前一句,就已品出了别的意味来。世人皆知罗隐与叶子昀交情深厚,那代为收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此一想,也就释怀了,抚须笑道:「原来如此,老夫正在纳罕,以罗大侠的武功剑法,想来不会将这雪参的效用放在眼里。既是为治病救人,他又是琤儿的授业恩师,一株雪参何足挂齿,就让琤儿亲自取了雪参送过去吧。」罗隐见到狄琤也是微怔,想起叶子昀曾说过他这位小徒儿的来历恐不寻常,但如何能料得五年之前已结下今日之缘。狄琤本想将师父接至庄上静养,罗隐不愿多生事端,故而婉拒了,取得雪参后拜谢而去。作者有话要说:☆、三三、父母恩泽雪后初霁。叶子昀持剑,站在冰寒凛冽的天地间,端立不动,凝想着剑招。江湖传说中,常有人得奇遇,依靠灵药增进了一甲子功力,从而一跃成为武林高手云云。叶子昀从未把借助外物提升功力之说放在心上,不想有一天众人梦寐以求之事却当真落在了他身上。如今不但伤势痊愈,且经脉之中隐有真气流转,虽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但从无到有,才是世间最为难得之事。眼下恢复了不到半成的功力,虽不足以应付高手,却也不惧北地的严寒。这天雪后初晴,他一人信步而行,观雪山景致忽有所感,取无名剑在手,欲将方才悟到的剑意揣摩一番。他如今练剑却与旁人都不尽相同,运剑极慢,有时甚至要停下想很久,而且剑上明显劲力不足,略显虚浮无力。任一个粗通剑法之人见了,恐怕都会忍不住嗤笑几句。然而他伤愈后第一次握剑,罗隐立在一旁,略略瞧出三分剑意,竟是看呆了,立于雪中一动不动,连叶子昀唤他也未曾听闻,雪飘落在他脸上,连眉毛头发都染白了,他才猛然回神,似有顿悟。罗隐昔日曾言过,叶子昀所领悟的剑法境界,远在他之上,现如今足可以看出,此言不虚。虽是如此,叶子昀的控剑之力,远不如昔日,练剑之时也难免受其制约,心中所想的剑招,手上却无法做到随意自如。他最初运转真气在经脉中流转之时,就已知武功想恢复旧观,几乎是不可能之事,此刻也无灰心之念。收剑入鞘,欲尽兴而返。忽然听得一人笑道:「少年人的剑法有些意思,可愿与老头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