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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孤清,独寞寞于天地间。「原来世上当真有死后之灵,为何你的魂魄却不入我梦中?」作者有话要说:☆、二、出鞘的短剑太白楼有三绝:女儿红,状元蹄,说书人。罗隐坐在太白楼上,只要了一坛酒。一别经年,再看江南景致,明媚秀丽依然。连那说书人手中竹板一打,满楼的酒客齐声喝彩,都与当年一般无二。也曾把臂同游,往事历历在目,物换星移,仿佛不曾改变了什么,除了他如今形单影只。这家请的说书先生,在此地说书已逾二十载,他说的故事都是在别家很难听到的,既非桃园结义刘关张,也非古之荆轲聂政。他说的,乃是百年内江湖中的奇人逸事、侠客生平,因此不但吸引着看腻了传奇话本的人,也有不少江湖客慕名而来。今儿台上正说着的主角,是一年前身故的前武林盟主叶子昀。叶子昀十七岁时,带着一干志同道合的朋友创立「易水盟」,三年后成为江南第一大帮派,等到他二十三岁那年,已然众望所归地接掌了武林盟,在江湖中崛起速度之快,可谓绝无仅有,然令人扼腕的是,其后才逾半载就陨落了。说书人正说到精彩处,情绪高涨,口沫横飞,这一段说的是叶子昀二十岁那年,携好友挑上前辈绝顶高手穆成风一役。满座的酒客,无论听过的或是不曾听过的,皆是神情专注,听得津津有味,除却罗隐一人。叶子昀的生平之事,再无一人比他更清楚。他也就是说书先生提到的与叶子昀同上「百丈崖」挑战穆成风的那个黑衣剑客。那年武林中有个道貌岸然的之徒,背地里为了一样至宝,做出灭人满门的凶残之事。事迹败露之后,那人逃匿至「百丈崖」,托庇于有「武林第一人」之称的穆成风。穆成风二十年来未出百丈崖一步,但江湖中还从未有人敢驳他的面子。传言中他性情孤僻,然非邪魔之类,早年也颇有侠名,武功更是深不可测,隐退之前在武林中未遇敌手。他既伸手揽了此事,谁人还敢上百丈崖拿人?偏偏这一代武林中,出了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侠客。当日,叶子昀带着罗隐上了百丈崖,未能以言语打动穆成风,遂订下赌约,比试两场,以武功论输赢。第一场是叶子昀与穆成风比试内力,第二场则是由罗隐与穆成风比试剑法。穆成风早年掌法与剑法双修,二十年未出江湖,不知风云变迁,如何将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放在眼里?于是一开始就心存轻视之念,却不知叶子昀自幼所习的心法玄妙无比,且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一身内功修为已足以傲视武林。待到穆成风惊觉不妥之时,颓势已现。因是以二敌一,叶子昀自觉胜之不武,更无意伤人,故点到为止就收手了,却不想穆成风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非但性情偏激,更是气量狭窄之辈,竟在恼羞成怒下反而趁势下了重手。叶子昀最后虽仍是勉力赢下这一阵,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其后三年内伤一直未曾痊愈。那年罗隐打听得有圣药现世,遂出门远行,辗转寻觅多地,不曾预料到,叶子昀旧伤复发之际,为宵小所趁而丧命。罗隐二十岁遇上叶子昀,五年间几乎朝夕相伴,却不想半载分离,就此阴阳永隔。伸手去够酒坛,在不愿再想、也不能再想下去的时候,他只能喝酒。但酒也帮不了他,故老相传,酒能解忧,却浇不尽满心的愁苦。他不想听说书人的故事,然这世上除他以外,仍有旁人记得那个人,在他活着的时候,能听到那个人的故事仍在尘世流传着,不能不说是幸事,更是慰籍。至少不会在他酒醒之时,不知去何处凭吊,待到他垂垂老矣,记忆都已模糊,再也无人记得那人鲜活的姿态,在这世间存在过。身旁的酒客却不知他的心思,不知已是第几回听这故事了,仍忍不住唏嘘道:「如此英雄人物,可叹年纪轻轻就」罗隐再呆不下去了,将酒钱搁在桌上,就默默离开了。才步出酒楼,就听着身后有人呼喊「罗兄留步」,他转头看去,追上来的那位却是认得的。那人姓娄名珩,是他与叶子昀的故交。身旁跟着一位穿淡绿衫子的少女,不错眼地盯着罗隐看。她在酒楼中时,见兄长频频打量那独坐的玄衣人,好奇之下也探望了两眼,却只看到一个侧影,脸被凌乱的长发遮着,远远的也能感觉到那人浑身冷冽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此时打了个照面,不成想是这样的好容貌,明明一身风尘,脸颊略带沧桑,还可见淡青的胡茬,与她兄长这样的翩翩公子截然不同,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让她一时竟看呆了。娄珩与罗隐一年未见,当下寒暄了数句,这才想起同行的少女,笑言道:「舍妹娄琬,罗兄未见过吧。小琬,来见过罗大哥。」少女上前盈盈一礼,复又退回兄长身后,她脸上微现绯色,但目光始终在玄衣青年的脸上徘徊。纵是江湖儿女落落大方,如此盯着男子看也实在太过了些,娄珩不由轻咳一声,略觉尴尬地转过话头:「罗兄返回北地后,算来也有一载未见了,自从叶盟主」罗隐将手探入怀中,触到了藏在胸前的冰冷剑鞘,也让他的注意力从面前之人的话语上转开。他虽然希望有更多的人记得叶子昀,却不意味着他愿意听人一遍一遍地在他面前提起神思不属间,已取出短剑,在掌中轻轻摩挲。这是叶子昀所赠,听闻乃当世之神兵利器,却再无出鞘之日了。娄珩的目光落到短剑上,讶然道:「此剑莫不是叶家的不世之珍?」昔日叶子昀与人交手从未用过此剑,他也仅对那古朴含蓄的剑鞘留有印象,此时在罗隐手中得见,目光中不由地透出了几分好奇艳羡来。罗隐将拇指顶住剑鄂,微微用力向上推,明知此举徒劳无功,故而并未用上几分力气。却只听「铿」的一声,剑身被推出寸许,罗隐怔怔瞧着,剑的光华折射入眼,竟觉轻微的刺痛,一时视线也有些模糊。娄珩迭声称赞道:「好剑!昔日只闻此剑之名,却是未得一睹其锋芒,不想今日在罗兄这开了眼界咦,罗兄你?」甫一抬头,却被罗隐的神色吓了一跳。但见罗隐面色骤变,不发一言,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娄珩与他相交数载,何时见过他有情绪大起大落之时,不由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了一事,跌足叹道:「最要紧之事竟是忘了,还未告知罗兄叶盟主的墓碑遭人毁坏」作者有话要说: 2014.9.24,编辑新章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