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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宝贝没找到,倒是刨出几具尸体来。吓得一群大男人丢下锄头就跑。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人报与将军府知道了。冉将军派出麾下的奇人异士过去一看,回来都说夜晚发光的蘑菇不过是因为白龙涧边有瘴疠之气积聚,加上土里的尸气相激,才生发出来的,就和暑天野草腐烂处会有萤火虫,而墓地里出现鬼火是一样的道理,由此可以推断,夜光卵也压根不是什么龙蛋。据说冉将军听闻这回禀之后狂怒,扬言要将马家人全都拉去种蘑菇,甚至还对临济宗也很说了几句不敬之词呢。众人讲的活灵活现,仿佛全都是将军府的近侍一般。不过,白龙涧边上的鸭子如何就那么凑巧的去吃尸体上长出来的毒蘑菇。如何又会被马家人捡到养起来。镇民们也莫衷一是。店里的客人争论不休,就有人将一切说不通之处都归结于鬼神作祟——马随提亲不成,害死了余家五口,余家人死的冤,便要找冉将军替他们主持公道。有个塾师模样的中年人揪着自己的山羊胡,不赞同地摇头道:“这世上并没有灵异鬼神之事了。那鸭蛋也不是什么祥瑞,不过是瘴疠之气孕育了毒菇,白龙渊边的鸭子以毒菇为食,长期以来毒素郁结在蛋上,变成了神乎其神的夜光卵。而鸭子食毒菇不死,说不得就有解毒的作用。可是那日将军派人搜查马家,马家的鸭子全都不翼而飞。由此看来,这件事恐怕并不是什么鬼神作祟,而是那边要进一步控制将军,想出来的计谋吧。”说着,中年人还用手指了指窗户外边云遮雾绕的青山。这倒是街坊们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了。临济宗在此地积威甚重,听闻此言,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搭话了。四郎在店里来回添酒加菜,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忙的不亦乐乎,对于这些议论,他是从来不去搭腔的。若有人和他说话,也只随众附和几句罢了。这一日下午,四郎正在厨房里将煮半熟的鸡蛋一枚枚打孔,倒出蛋黄后加些碎rou和佐料进去。这rou幢蛋很费水磨工夫,不过做来配粥极美。四郎忙碌半日,也不过得了一十五枚而已。最菜的间隙,四郎就看到飘着细雪的断桥镇上陆陆续续来了许多马车。偶尔有马车停在有味斋打尖的,透过撩起的车帘子,四郎看见里面坐着一些愁眉苦脸的老头儿。此外,今日临山的一面窗户上,中能看见有鸟儿从林子里惊飞而起。天快黑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过来许多怪模怪样的鸟儿,在山林间不住的哀鸣盘旋,它们的声音很是悲哀,好像在说:“可惜!”“可惜!”怪鸟叫过不多久,四郎就听到槐大在外头叮嘱小妖怪们,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让他们近日老实呆在有味斋里,哪都别去。把加料的蛋黄灌入最后一枚鸡蛋中,二哥和胡恪才带着一身寒气,从漆黑的夜色中走了进来。四郎给他两个各盛了一碗白米粥,配上先前蒸好的两枚rou幢蛋,以及一碟甜面酱。狐狸表哥抓起酒壶倒了杯酒出来一饮而尽,没头没脑地和四郎感叹道:“你瞧着吧,进去的人也不知道能出来几个……罢了罢了。”“什么进去的人?”四郎点燃一支蜡烛立在桌子上,端着粥碗在二哥对面坐下来。“今日坐马车来的那些,都是当世的名医和一些小有所成的散修啊。能把他们聚集起来,小盘山上如今也就剩一个住在别院里的冉将军如此能耐了。可惜,趟如这滩浑水,也不知还能活出来几个。”同是医道一脉,狐狸表哥不由得对那些大夫动了恻隐之心。“今晚上不论发生什么,妖族都不许插手。”二哥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显得很是冷酷。胡恪嗫嚅两句,到底还是没敢说话。这一日有味斋早早就熄灭了灯烛,连往日彻夜通明的两盏红灯笼也被取了下来。可四郎的心中一直碰碰直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怎么了?”二哥用手撑起头。“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四郎转过头,在黑暗中直视着二哥的眼睛。英娘在庙中上香是撞破了和尚偷情,加上她哥哥又是崔玄微身边的近侍卫,于是马随就奉命去余家提亲。半是拉拢半是威胁,也是临济宗惯用的手法。可惜余家不吃这一套,断然拒绝,不论临济宗如何找麻烦,咬着牙不肯答应这婚事。还带着一家人妄图逃出临济宗和马随的控制。加上崔铁蟾已经死,于是马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半道上杀死了余家五口人。余家的怨灵回到客栈中,伺机报仇,怪不得前些时日,马婆子总在门口骂街,说有人夜里朝他家院子扔石头块,泼粪水。可是因为力量太过于弱小,出了夜间这些小打小闹的恶作剧,英娘一家即使便做鬼,也根本无法靠近阳火很盛的马家人,因此一直没有成功。直到崔铁蟾归来后……二哥手里拿着四郎散在枕上的头发把玩着,说道:“崔铁蟾也算是个好哥哥好下属了。英娘虽然养出了毒蘑菇,马家人却不是她出手害死的。真说起来,也是咎由自取。而冉将军,就算死了疯了,这笔帐也该算在崔玄微头上,可双方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对手,崔玄微也是为了自保而杀人。这些事情,便是去了地府,也是他们有道理啊。”这些事情四郎自己也能想明白,略微思索片刻,他再次问道:“冉将军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二哥仰面和四郎并排躺着:“就医者而言,夜光卵少量食用,能够让人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看到了鬼怪。可是实际上,夜光卵中蕴含的少量毒素,有开阴阳眼之功效,同时还会让人身上的阳火降到最低,就是俗称的容易鬼上身。姓冉的这么多年杀人如麻,做下的恶事更是数不胜数,如今每到入夜,他的床前就立满了死人。昨夜我已经去看过了,那不过是个被吓得神志不清的疯子罢了,只以为临济宗要对他施行厌胜之术或者下毒,便打算先下手为强了。”四郎这才长吁一口气,道:“怪不得我今日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早上起来就心惊rou跳的。”二哥笑了笑,把四郎揽入怀中,像对待幼童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没事,一切有我,快睡吧。”到了半夜,临济宗的山门内忽然起了大火,那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