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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下竿钓……青崖山上积累的经验收拾溪水里的野鱼很有效果。不一会儿,旁边的竹篓里就装了三四条肥肥的开河鱼。这些鱼也够倒霉的。在冰封的水下蛰伏养息,好容易挨到冰雪消融出来放个风,就被捕鱼小能手四郎抓住了。好在四郎并不贪心,钓满了一筐鱼虾就收杆,然后他翻了翻筐里的鱼,留下三条鲫鱼一条鲶鱼,把其他的小鱼小虾都放回了水里。不捕捞鱼苗和幼兽是青崖山的规矩,再说这样的小家伙也没什么吃头。放回水里时,一条小鱼还在四郎手指边游来游去,亲来亲去。“笨鱼。”四郎毫不留情地弹了弹小鱼,小鱼被他弹得在水里翻了几个跟头,大概总算是认清了陆地上这种食鱼两腿生物的丑恶面目,伤心地摇着尾巴游开了。因为那条小鱼,四郎注意到溪水下已经有莼菜生长,这时节采下来的水中嫩叶叫做“春莼菜”;到“霜降”后大量采摘的莼菜称为“秋莼菜”。本着“山野中原本不缺少食物,只是缺少发现食物的眼睛”这种吃货精神,四郎提着篮子扛着钓竿往回走时,还看到陇上长着野生葵菜。这些葵菜在春风中招摇,碧叶尖细,根上一点火焰般的红,小模样好像在说“我长得这么好看不采一把咩?”于是四郎丝毫不客气地顺手全捋下来放篮子里。等到四郎挎着装的满满的竹篮回到分茶铺子时,霏霏晨雨变得稍微大了点,初春的风里夹杂些寒意,吹得四郎微微闭上眼。结果一进门就撞到一个鬼鬼祟祟跑过来的男人身上。四郎手里的篮子翻倒在地,里头的菜四处散落,几条开河鱼也落了出去。四郎赶忙蹲下去,想要把满地乱蹦的鱼儿抓回竹篮,因为鱼鳞湿滑,抓了好几次才抓住。对面那个男人就是昨晚在大堂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矮小行商。行商忽然跑过来和四郎撞在一起,撞掉了四郎的篮子,自家也摔倒在地。他本来是有些窝火的,可是抬头看清楚是四郎后,便眯着眼欣赏了片刻四郎弯腰抓鱼时露出的柔韧腰线,然后俯□抓住那条蹦到自己身边的鲶鱼递了过去:“来,快拿着。”“谢啦。”四郎低着头整理小竹筐,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来。谁知那个行商却不走,反而跟着四郎避到了路边。四郎把注意力从手中的竹篓移开,有些疑惑的看他一眼。“小兄弟,我看到你和那个道长在一起,莫非你也是道士?”行商对着他露出友善的笑意。“嗯,算是吧。”四郎想了想,答道。那行商闻言眼睛亮了亮,靠近四郎,小声说:“道长,你师傅是特意来的吧?”“嗯?”四郎有些摸不着头脑。行商有些急切地问道:“难道你们不是为了捉店里害人的妖怪而来?”四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在这里撞到什么了?”矮小的行商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把头又凑过去一点,压低声音说:“是啊,我昨晚起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不等四郎回答,他自己唱作俱佳地接着说:“我隐约听见厨房里头有杂乱的声音,还好奇谁大半夜在做饭,就扒着门缝偷看。你猜这么着?老板娘和那个厨子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古怪的法术!我就看见啊,忽然一下,厨房的地上出来一群人耕种,不一会儿,地里就冒出绿油油的庄稼,转眼一片金黄;接着是收割,用厨间的石磨磨面,磨出雪白的面粉来,那群人就在灶头间揉面做饼了。这……这不是妖术是什么?”这事情应该发生在前半夜,而四郎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应该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昨夜四郎收回神识的时候,很看到不少奇怪的事情。昨晚上有想不通之处,今日听行商这么一说,四郎把整件事联系到一起,心中大概有了猜想。第61章糖石子2又细又密的雨丝落在茅草屋顶,变成一幅整齐的水幕挂下来,挂在栈房的门窗和屋檐上。透过这道水幕,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太真切。四郎本来躲在屋檐下头和行商说话,忽然看到朱天赐游魂一样站在行商后头,离他们两个约莫五步远的距离。他也奇怪,明明后门口就有个用茅草搭好的遮雨棚,朱天赐却偏要站在雨中。这时候的雨比刚才大了不少,朱天赐好像是毫无感觉一样,就那么突兀的站在雨中,脸色苍白浮肿,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冤魂。雨水顺着他的身体,在脚边聚集起一个小小的水洼。也不知道朱天赐已经站在雨中听了多久,根据这落汤鸡一样的造型,四郎估计他起码淋了超过一刻钟的雨。觉察到四郎的打量,朱天赐的眼睛漠然地扫过来,又漠然的移开了。那个行商顺着四郎的目光转过头,叫自己背后水鬼一样的朱天赐吓了一大跳。他打个哆嗦,骂了一句“秽气!”就有些惊慌失措的匆匆离开了。朱天赐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看着真是怪瘆人的。一开始四郎还以为自己又大白天见鬼了。不过,既然行商也能看到他,也许朱天赐还是人……吧?四郎有些不确定,走过朱天赐的时候,就认真听了一下,确认他的确还有呼吸和心跳,这才松了一口气。昨晚上看到的事情让四郎很介意。他心里觉得朱天赐和袁廿七真倒霉,却又对他们的遭遇无能为力。毕竟,他自家都落魄到了要替店家打工赚取食宿的地步,哪里谈得上拯救别人呢?再说,朱道晖并非妖魔鬼怪,苏道士也不大可能会出手干涉吧?“是我做错了吗?”就在四郎快经过他身边时,朱天赐忽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特别嘶哑,好像是扯着嗓门嘶吼了一夜的样子。“诶?”“蔑视王侯,嘲讽权贵,粪土金钱权势,却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在隰县朱家,已经不是那个人人都要捧着哄着的公子哥了。直到昨晚,我才明白没有力量支撑的狂傲和叛逆是多么不堪一击……我为什么要激怒朱道晖呢?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对他求饶道歉呢?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啊!我……我……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了的文弱书生而已吧……这真是个笑话啊~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啊~”朱天赐微微侧过脸,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处汇聚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流泪一样。“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