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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神医给自家男人治病。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尽管她天天守在巷子口,却从来没有见过神医的踪迹。于是这天上午,李巧儿看准了好说话的阿宝一个人在家,就过去打听消息。阿宝并不知道蒋铁夫复活的内情,只是见到铁大哥回到自己身边,他就感恩戴德心满意足,觉得世上的事情再不能更好了。自己好了,自然也希望别人都能好。如今听刘巧儿打听神医的消息,他也没有想太多,便把事情的经过讲给她听。刘巧儿很容易地打听到了神医的住址,当天下午就独自跑去有味斋,跪在雪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自家的不幸遭遇。可是她男人和蒋铁夫的情况不同。胡恪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起死回生。看着刘巧儿哭倒在雪地里,四郎纵然心里同情她的遭遇,可也不愿贸贸然答应这样高难度的要求,拿自家表哥去做顺水人情。可刘巧儿根本不听解释,固执的认为她男人没有死就是没有死,非要请神医去医治。四郎不同意帮她请神医,她就要在有味斋门口长跪不起,跪死为止。纵然四郎平时是个妇女之友,可是对她这样近乎要挟的胡搅蛮缠也是很不高兴的。有味斋开门做生意,门口跪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算什么回事呢?可是四郎还真是拿她一个妇道人家没办法,最后还是华阳姑姑出马,使了个法术,才把这位架上马车送了回去。今日有味斋被几位贵公子包了场。女伎和乐师都先到了店里,陪席的清客也陆陆续续来了,只等主人入场开席。此时听了外面的吵闹,女伎们一个个都嘻嘻笑着倚门而立,清客们比较注意身份,但也都聚在窗户边议论纷纷。不知何时,有味斋旁边悄悄停了一辆古朴低调的马车,几位轻裘缓带的士族公子坐在车内,也把这事看在眼里。似乎被那妇人尖利凄惨的哭诉吵得头疼,郑璞微微用手扶着额头。坐他身边的卢毅见了,颇为关切的问他:“景纯,你没事吧?”旁边斜倚在侧壁上闭目养神的崔玄微轻轻笑了笑:“我说改日再邀,谁知有的人迫不及待的先发了帖子。既然店家已驱走了恶客,咱们也入座吧。“说完当先下车。后面两位也纷纷跟上。四郎正在门口等候客人,因为刚才在雪地里呆的时间较长,如今脸上还有薄薄的红晕。崔玄微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细细打量他一番后,笑着赞了一句:“不傅脂粉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见到如此美人,今天也算没白来。”声音温柔充满磁性。四郎也抬头看他,只见这位誉满天下的玄微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他的肤色是时人最为推崇的苍白,嘴唇削薄,带着浅浅的水色,眼睛狭长,眼神中有种漫不经心的神采,眉毛斜飞入鬓,虽然皮肤极白,却丝毫不带脂粉气。很有一种不同凡俗的风度。就是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被定义为贵族的人。的确是十分迷人的男神级人物。不过四郎很小的时候就被他家神经病殿下攻克了,此后便一心一意,旁的风景再美人再好,也是看过就忘。此时听了这样的赞美,只当是大家公子的教养,左耳进右耳出,并不会产生什么自作多情的旎丽想法。不过被人这样夸赞,四郎高兴之余,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想着:对方夸了我,那我也该夸夸对方才算礼尚往来。可是他于文学修养上实在欠点火候,压根想不出诸如朝霞映雪这类级别的高端赞美,只好没话找话的回道:“你长的也……嗯……也很好。”谁知崔公子却不满意这个答案,反而加深笑意凑近了问他:“我哪里好?”四郎完全没有被调戏的感觉,反而老老实实的回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哪里都好看。”旁边的槐二默默擦去脑袋上的虚汗:幸亏今天殿下不在……谁知崔公子还真是怪人,被这么一句朴实到如同敷衍之词的话逗的很开心。朗声大笑着走到了主位落座。旁边伺候的侍女赶忙给他擦拭凳子,又把自家带来的碗筷一一摆开。那些女伎也都是知道规矩的,一个个错落有致的散落在大厅里,敲着檀板,捡了拿手的曲子开始演奏。菜单是早有侍女过来吩咐过的,厨房都准备妥当了。这时只先上一些冷盘,大菜还要厨子现做。郑璞看到端上来的冷盘rou就直泛恶心,旁边一直关注他的卢毅忙给他递了一道新泡的热茶,然后对上菜的槐二道:“把这道菜给我撤下去。”接着又温言道:“景纯,我记得你以前就不爱沾染荤腥。我这就让人去改菜谱。你喜欢什么,自己点。”说着把传菜的婢女招了过来。郑璞也不知为何,自从见到那个在雪里打滚撒泼的疯女人之后,心中便烦恶难当,舌尖上仿佛有一个名字滚来滚去,但是又总是念不出来。此时听了卢毅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一句话:“叫厨下给我上一碗酸齑面糊吧。”这话一出口,郑璞自己就暗暗心惊,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寒酸的菜色。对,就算是南下逃难之时,他也绝对不曾吃过什么酸齑面糊。那么,他究竟为什么会点这样的菜呢?崔玄微和卢毅这样的人,从小锦衣玉食,从来不曾听过酸齑是什么东西,听他点了这个反而没什么反应。只有那个传菜的侍女面上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她早年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自然知道酸齑是多么寒微的东西。不要说士族了,就算是家境稍好的平民,也不会去吃这个。况且,自从他成为了玄微公子的婢女,就一直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并且对代表自己过去的一切都不屑一顾,如今听到郑家的公子居然和一个村夫野汉一样点了这么一道难登大雅之堂的菜,脸上不由带了些心思出来。说起来也没什么,婢女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审美,可是这位婢女实在有点倒霉,在座的都是地位比她高太多的人精,于是她那一点点轻蔑的小心思就被看的一清二楚。没等郑璞和卢毅有什么表示,崔玄微漫不经心的道:“下去吧。”那婢女顿时花容失色,她是知道的,这时候叫她下去的意思不是挨打就是发卖。可她非但不敢求饶,连眼泪都不敢流一滴。倒是旁边的郑璞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这是替我开的接风宴吧?我可不愿意看见什么煞风景的事。玄微既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