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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么?”史雨:“……就不要计较这种问题了吧,差不多啊添哥。”江添没再多言,走过去把盛望的书放下来。其他换教室的同学也陆陆续续来了,占据了剩余几张桌子,盛望把书包塞进桌肚,正准备把东西往外掏,就听见江添说:“我上去了。”他动作顿了一下,抬头道:“行。”他看着江添从教室后门走出去,很快消失在走廊里。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当初在隔壁卧室看到行李箱的时候,还有某个课间,江添在教室后方对他说“以后总会要搬”的时候。只不过这次是他下的楼。是你自己选择走远一点,自己要下楼来的,就不要假惺惺地舍不得了吧。盛望对自己说。午休还有十几分钟结束,换进B班的人都已经安顿下来,教室慢慢恢复安静。这里组与组的排布不太一样,陌生的间隙、陌生的面孔,周围还飘散着陌生的清洁剂香味。但是没关系,他转过那么多次学,换过那么多个教室,这不过是其中一个。他适应性很强,哪里都能活,不用几分钟他就能习惯这里,就像当初跨省转进A班一样。胃疼还有点残余,盛望整理好东西便趴在了桌上。他打算趁着午休的尾巴闭目养神一会儿,却一不小心睡着了。就像有时候明明早已计划好了,却总会有些人、有些事落在计划之外一样。*A班在年级里是令人艳羡又望而却步的地方,于是有些同学虽然考进了前45名,却迟迟不敢进教室。B班1班的人都换得差不多了,A班那几张桌子还空着。江添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门边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人。高天扬再次肩负起了交际花的重任,他主动冲外面的人招手说:“干嘛呢朋友们,站军姿啊?桌子都给你们腾好了还不进来,要不给你们表演个列队欢迎?”“不用不用不用。”那几个同学满脸通红,拎着书包别别扭扭地进来了。“你们挑着坐呗。”高天扬伸手指了几个空桌,刚要指到盛望这张,就听他添哥开了金口说:“等下。”高天扬纳闷地看着他。江添回到教室并没有坐下来,而是把桌肚里的书包、笔袋、卷子掏了出来。他个子高,伸个手就把桌面上的几本书丢到了前桌,然后拎着书包在盛望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高天扬没见过这种cao作,顶着满头问号看了半天,问道:“添哥你干嘛?”“换位置,看不出来?”江添说。“不是,看得出来。但是——”高天扬抓着抓头顶的板寸短毛,说:“你干嘛突然换位置?”江添把东西一一放进桌肚,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我本来就坐这里,有问题?”高天扬这才想起来,盛望来之前,江添确实就坐这里。现在盛望换走了,他又拎着东西回到了这里。他忽然有点感慨,又很快回过神来说:“没问题,换过来也好。免得我上课想窃窃私语,完了往后桌一靠,新同学根本不搭理我。那就很尴尬了。”江添把东西放好,看了他一眼说:“我也不会搭理你。”“我知道啊,你不但不搭理我,还会请我闭嘴把头转回去。”高天扬摇头说,“这么一比,还是盛哥给面子。”江添抿着唇不说话了。他顺手抽了一本书,挑出一支水笔来,没再抬过头。高天扬长吁短叹地回过头去,跟宋思锐互损了两句,也刷起了练习卷。大半同学抓紧时间睡起了觉,班长悄悄关了两盏大灯,教室里光线暗下来。外面风雨横斜,到处是滂沱水声,屋内却很安静,跟过去的每一个午休一样。这几道竞赛题的题面很长,语句也很绕。江添看了好几分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心不在焉。他靠在椅背上,一手垂在身侧,一手夹着笔搁在桌面,笔身转了四五圈,他依然看不进任何题目,终于放弃地抬了眸。靠在桌前的背影换成了高天扬,不再是那个热了喜欢把校服脱到肩下,拎着T恤领口懒洋洋透风的人。也没有人敢踩着桌杠,慢慢悠悠地晃着椅子,时不时会轻磕到他的桌沿,然后又笑着转过身来卖乖道歉。他垂眸走了片刻神,忽然觉得兜兜转转一大圈,从起点又走到了起点,夹在中间的那个转校生似乎从未来过。如果不回头,不去看那几个走班进来的新同学,他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他只是午休趴在桌上睡了一觉,做了一场短而轻忽的梦。闭眼的时候还是盛夏,睁眼已经到了深秋。书包里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江添下意识掏出来点开微信,界面并没有新消息。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某个app投递的午间新闻。他把下拉菜单收上去,沉默地看着微信界面的最顶端,那张扁扁的旺仔贴纸安静的躺在头像框里。其实江添一直有改备注名的习惯,风格简单而无趣,就是完整的人名或称呼。顶端的这个,是他第一个例外。他短暂地给对方改成过“盛望”,几天后的某个深夜又鬼使神差地改了回来。当时他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现在反倒能说清一些了——他只是想看见对方的变化,换没换头像,或者开不开心。他忽然想起好几年前的一个中午,也是这样连绵的阴雨天,那只叫“团长”的猫趴在窝里寿终正寝。在那之前它其实有很多征兆,不吃东西了也不爱动了,他跑了很多家店,查了很多网站,试过很多方法,想让它再多留几年。丁老头却说:“老猫了,时间差不多,留不住了。”最后果然没留住。……好像总是这样。小时候把江鸥的袖带绑在手指上,睁眼却从没见到过人。后来把自己的名字和照片做成纸条,绑在外婆手腕上,老人家也依然记不住他。再后来给团长拍过很多照片和视频,那只陪了他很长时间的猫还是埋进了地下。他始终不擅长挽留,也从没留住过什么。这几天盛望开始频繁地叫他“哥”,但他并不高兴,反而频繁地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来。他知道这个勾着他脖子对他说“我们一起住宿”的人在往远处走,但他不知道怎么留住对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学不会挽留,还是只会一些硬邦邦的、偏执的蠢办法。从未有成效,但他依然想试一试。第60章动摇B班学习氛围不算特别浓,正如史雨所说,课上一半同学都闷着头。桌肚里打psp的、玩手游的、聊QQ微信的,还有把手机横向塞在帆布笔袋里露出屏幕看的,借着长头发遮挡塞着无线耳机看视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