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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话,才是真正说给梅独凛二人听的。梅独凛和洛十诫二人何其孤傲,他们自然不会在乎外人的眼光,扫不扫兴向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他二人醉心剑道,深知剑道修习的漫长遥远,若真要在此刻戛然而止,不可谓不遗憾。再加上同为爱剑之人,若真与上古神剑擦身而过,不可谓不惋惜。法严和尚深谙他二人的心理,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果然,两人神色都为之一松,原本决绝的态度似乎都有了些改变。“法严法师言之有理。”洛十诫开口道。众人见他这么说,都不由松了口气,只是心中也泛起一丝遗憾与失落。洛十诫看向梅独凛,又道:“梅兄以为如何?”“太冲剑派的大门,会一直为阁下敞开。”梅独凛语气冷硬道,“直到阁下身死为止。”此话说得毫不客气,洛十诫却朗声一笑:“梅兄多虑。”眼见缓和的气氛又要僵硬了起来,法严忙道:“昨日洒家光顾着看了,也没机会出手,不知今日可有人陪洒家练上几招?”他灼热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但都被匆匆忙忙地避了过去。法严和尚身为少林四大金刚之一,武功修为自然不可小觑。相传他一身金刚硬气功冠绝少林,任何神兵利器在他身上都无法留下一点伤痕。近来他将降魔杵与少林罗汉棍相结合,练得一套威力十足的降魔杵法,如此一来,他退有金刚罩护身,进有降魔杵出击,在江湖之中,恐怕更是难逢敌手。他的目光在道场中扫来扫去数个回合,竟没有一人应战。脾气暴躁的他,哪里还等的下去,冲到道场中央,朝岳沉檀招招手道:“岳师弟,他们都不来,你来陪洒家过上几招。”裘万盏见状,抱臂一笑道:“这下有好戏瞧了。”除了裘万盏之外,不少人也都是一副兴奋的神情。只因这赏剑大会中,虽然单挑比试的人不少,但同门相斗的却少之又少。法严和尚盛名在外,岳沉檀之前的身手他们也都领教过,若是这二人相斗,定然精彩万分。说不定,还能在二人交手之中摸到点少林绝技的门路。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能看上一场好戏,众人当然乐见其成。贾无欺撇了撇嘴,目光却一直黏在岳沉檀的脸上。只见岳沉檀虽面上有些无奈,但还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法严和尚见岳沉檀应战,仰天大笑,“咚”地一声,将手中的降魔杵重重砸在地上。那降魔杵由赤金打造,分量十足,中段三个佛头,或笑或怒或骂,雕工精湛,纤毫毕现。“师弟,看杵!”岳沉檀方才站定,法严和尚已挥舞着降魔杵朝他攻去。而岳沉檀似乎无意与他纠缠,足下一点,便腾入空中,如燕子一般,从法严和尚头顶掠了过去。法严和尚一势未老,又接一势。只见他腰盘一拧,整个人如陀螺一般飞快地改变了方向,原本被岳沉檀轻巧避开的降魔杵,此刻带着更锋利地的内劲朝他击去。岳沉檀向后一飘,堪堪避开了直冲面门的攻击,指尖却一绷一弹,只听“砰砰”数声,似有鼓声响起。等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几枚菩提子应声落地,哪里有什么打鼓的,这才明白那声音竟发自法严和尚的身体。原来岳沉檀掷出的数枚菩提子,虽击中对方的身体,但奈何法严和尚有金刚罩护体,菩提子不过是木器,如何能和可与利刃相抗衡的金刚罩相比,不过是被那金刚罩一撞,就已碎成齑粉。法严和尚见状自得一笑:“岳师弟,你这木头可不中用,给洒家挠痒痒都挠不尽兴。”“这和尚的硬气功真有这么厉害?”贾无欺看着地上一吹就散的木屑,简直有些难以置信。第65回“听闻少林硬气功能使人刀剑不侵,如今一见,果然厉害。”裘万盏赞道。贾无欺眉头一蹙:“难道江湖中就没人能破了这金刚罩不成?”裘万盏道:“有是有,恐怕也不过是三五之数。要不,这赏剑大会本是扬名武林的最好机会,方才法严和尚叫阵不该无人敢应,反倒该踊跃而出了。”贾无欺见岳沉檀始终与法严和尚保持着距离,并未近身,暗自思索:“他为何迟迟不使出那十八泥犁掌,莫非有什么顾虑不成?”裘万盏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出声道:“这金刚罩有两样妙处,一曰护,二曰弹。护可护得罩中人毫发无损,弹则可将罩外人所施功法尽数反弹。”“原来如此。”贾无欺低声应道,心中却愈发觉得要想将这法严和尚打败,简直是棘手非常。场外众人看二人相斗,心境各不相同。有的看热闹,有的看门道。与场外人精彩纷呈的表情相比,岳沉檀的神色显得过于平静。他用菩提子几番试探,都被金刚罩一一击回。寻常攻击不成,他便转而攻向三十六死xue。三十六死xue乃是人体最致命的三十六个xue位,对习武之人而言,这些xue位处的真气往往最脆弱,诸多硬派气功的罩门便是在这些死xue之中。罩门一破,则硬气功不攻自破。思及此,岳沉檀身形一拔,垂直入云,数枚菩提子从他指尖飞入,朝法严和尚厥阴、期门、鹤口、藏血、华盖五处大xue击去。法严和尚挥杵格挡,菩提子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径自绕过降魔杵的杵身,原本因旋转而减弱的攻势却被降魔杵带起的罡风恢复如初,甚至比来时更迅、更急。菩提如星子,锋芒毕露。法严和尚急急一闪,爆喝一声,将降魔杵重重砸在地上。只听“劈啪”几声巨响,菩提所挟真气与金刚罩发生激烈的碰撞,竟如爆竹般噼啪作响。菩提身小,究竟不敌硕大刚硬的金刚罩,两者相击不过一瞬,菩提子便真如点燃的爆竹一般,爆裂开去。这时,岳沉檀已如飞花落叶,飘然落地,没发出一点声响。他几番试探未果,却依旧不急不躁。与不时挥动降魔杵的法严和尚相比,他长身玉立,更像是在峰前欣赏景色的游人。“岳师弟,你再不拿出真本事,洒家可要生气了!”法严和尚平生最好争强斗狠,以硬碰硬。可一番交手下来,岳沉檀偏偏不和他正面交锋,反倒是飞来掠去,像放风筝一样牵着他鼻子走。他虽身居上风,但心里不由毛毛躁躁,总觉得有劲使不出,憋得十分难受。“我自然是认真与法严师兄交手。”岳沉檀淡淡道,“师兄若觉不过瘾,只管攻来。”听到他这话,裘万盏低笑一声:“没想到,岳少侠居然是个有脾气的。”贾无欺哼了一声:“何止有脾气,简直又臭又硬。”“哦?”裘万盏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佛教信众不都说我佛慈悲,救苦救难吗?”“脾气坏倒也不妨碍救苦救难。”贾无欺似乎认真想了想,然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