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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中,事情进展太快,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陈家在胡若静的打理下收拾得很干净,虽然只有两个人住,但是从墙面的插画、花瓶里的腊梅、开放厨房罗列纷呈的厨具和食材,可以看出屋主人浓郁的生活气息。闻辰易悄悄打量着,胡若静看他原地不动,笑着拉他坐下别拘谨。闻辰易心里琢磨着陈母要是知道自己拐了她的儿子肯定后悔今天的热情。闻辰易拿出讨好法庭的礼貌,无比规矩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西装革履之下竟还有些校园的青涩。陈既明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倒是不紧张,非常有主人家的样子,帮着胡若静端茶倒水,胡若静很是奇怪他什么时候学会帮忙家务了。胡若静在厨房忙碌,由于开放空间,即使胡若静强烈说明闻辰易只用看电视吃点心就好,闻辰易的眼神还是时不时地飘向厨房,看到她忙前忙后,陈既明在旁边剥蒜半天不见成果,忍不住站起来过去帮忙。闻辰易拿过陈既明手里的东西:“我来吧。”说完先拿刀背拍了几颗蒜,轻松地剥开放进碗里。陈既明的嘴角一直翘着,习惯性地要摸他的头,闻辰易瞟了一眼旁边,不自然地躲过了:“你手上都是蒜皮,走开点。”说着又拿出其他的菜开始摘。胡若静正在处理牛rou,回过头看见帮忙的人变成了闻辰易,连忙数落道:“臭小子,你怎么让客人干活,皮痒了是不是?”胡若静说话向来豪爽得很,闻辰易听着她训陈既明暗暗笑了笑,嘴里说:“没事儿伯母,他本来就不太会,帮忙倒是添乱了。”看着水槽里还放在处理好的鱼块,顺手拿碗放蛋清和豆粉调汁,问,“鱼是红烧还是清蒸?”胡若静看他还挺会做饭的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小闻放那儿吧我来,快去歇着。”陈既明附和:“看我妈的样子是要露一手做酸菜鱼,瞧,坛子都抱出来了。”闻辰易想了想,还是不想回去坐着,手里也没停着,笑着说:“那……要不您教教我?我来取取经。”胡若静拿他没办法,也笑着答应了,顺便吐槽几句还是别人家的儿子好。陈既明站在一旁看他俩关系挺和睦的,无心一句:“要不让辰易给您当儿子?”“瞎说什么。”胡若静摆手,“我哪儿那么好福分。”陈既明没略过去,笑着话里有话:“您福分可大着呢。”闻辰易生怕他说出个什么惊骇的话,连忙瞪他,又赶紧让陈母教他做酸菜鱼。胡若静对闻辰易很有好感,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是看眼缘,胡若静这时候便觉得这孩子挺有眼缘的,招人喜欢,只乐呵呵地教,让陈既明一个人在旁边唱独角戏。好不容易饭菜做好了,闻辰易被陈既明推去沙发上歇一歇,自己发挥最后的劳动力端菜上桌,最终一桌子菜和人入座,饭厅里热热闹闹的。“咱家里也好久没来人了,之前跟你王姨她们聚都是去外面,这回在家里聚个餐倒是难得。”胡若静举起饮料杯子跟闻辰易碰了一下,柔声说,“还要谢谢小闻,帮我了了老年大学的事情,我可想了好久,如果这次没办成估计得伤心好一阵子。”说着胡若静还假装作伤心状。闻辰易跟他碰杯,也客套寒暄几句。陈既明推推他的手肘,朝胡若静说:“妈,你俩这开大会呢,这是在家,还跟工会主席似的。”“去,你懂什么。”胡若静与他日常拌嘴,小声说,“小闻你别理他,这小子虽然是个警察,但处世交友什么的不太灵活。”“您以为小声我就听不见了吗……”闻辰易轻轻地笑,觉得这样的母子关系很幸福。一顿饭吃到三点,陈既明才拽住胡若静的话匣子说两人还有事儿呢,这一下子都过去大半天了。临走前,闻辰易在门口换鞋,陈既明说是去拿垃圾,轻轻地把胡若静拉到书房说了几句。闻辰易毫不知情,静静地坐在换鞋凳上,只觉这一天过得很快,跟胡若静的相处会让他有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让他倍加珍惜。等两人再次出来时,胡若静有些异样,她先是远远地看了闻辰易一会儿再走近,目光是慈爱的,又好像有些湿润。闻辰易正想问他们怎么了,胡若静用力舒展了下眼眉,方才湿润的目光慢慢地收敛进去,变成原来的模样。走的时候闻辰易还有些忐忑,可是胡若静主动来抱了抱他,告诉他常来。出了门后,闻辰易担心地问陈既明怎么了,不会全说了吧,陈既明只是告诉他没有,但你要相信咱妈,然后亲了下他的额头。总的来说是欢喜的,陈既明像是舒了口气,带闻辰易继续迟迟没有开始的约会。闻辰易明明知道有猫腻,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憋得难受。“都交给我,没事的。”闻辰易一只手揉他的脑袋,然后替他把安全带系上。“但愿如此。”闻辰易不情不愿地回答。另一边,胡若静独自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时间不早,她没有去做晚饭,带上老花镜就着台灯详细老年大学的协议和课程。时间一点点溜走,她的心思却像吹起的柔软棉絮。下午陈既明向她说明了闻辰易的一些事情,胡若静以前是中学教师,带过很多学生,自诩也是看过很多人事物,这次却只是听着就揪心。闻辰易的整个少年,他的父亲、他的家庭,难以逃脱的过去和好不容易换来的现今,还有无法言说的情感和压力,梦魇一般的心病,陈既明用非常简短的话跟胡若静讲述了,语气平淡却字字心惊。胡若静先是怜爱有加,又沉默了片刻问他为什么跟她说这个,陈既明只是看着她说:“因为他对我很重要,所以希望您能了解他,在知道情况以后依然不抱偏见地关爱他。”陈既明跟胡若静拥抱,他们母子很少有过拥抱,胡若静心里揪着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儿子很少用肢体语言关心人,甚至很少说出感性的话……是谁教会他了表达爱的方式,又是谁让他学会了体察人心。陌生又温柔的场合,胡若静心中有了大胆的设想,这种设想颠覆她的思维,她有些害怕,却因为陈既明眼里的坦诚和坚实的拥抱,只能化作湿润的眼眶。书房里,她曾经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她有作为知识分子的修养,此时握笔的手却微微颤抖,不知道如何是好。胡若静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些事情,一些本该沉没在寂静湖底的事情。两个都是极好的孩子,两个人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荆棘之路。送两人走的时候胡若静深深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