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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三年之内崛地而起,势头如日中天,连叶宝璋也要有所顾虑,若说千金坊背后没有朝里的人做靠山,怎么可能。陆绥支着下巴想了一会才道:“那老人家,微生玉大人如今可还在广泽?”“在的,大人是个好人,哪怕发生了——发生了那般事,大人也未曾怨恨过我们。”老妇人说完,大概是想到了伤心事,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天色不早了,几位早些休息吧。”老妇人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陆绥和温庭弈饮了几杯茶,抱着阿楠去了隔壁的房间。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进了屋,温庭弈坐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珩萧。”陆绥走到他身边,轻轻揽住了他,让他把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腰间,柔声道:“早些歇息,明日我们去一趟郡守府,一来是将阿楠送回去,二来,广泽有古怪,我们要查清楚。”温庭弈轻轻嗯了一声,才道:“赋儿是如此,阿楠也是如此。”“珩萧,世道从来就是不公的。”他蹲下身子,握住温庭弈冰凉的双手,牵到唇边亲了亲;“便是我,也有诸多意难平,不如意。”“可是,千般辛苦,万般无奈,都抵不过一个心上人,在我身边。”陆绥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块玉佩,郑重地交到了温庭弈的手中,然后用自己的手覆盖住了他的手。温庭弈低头去看,见那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色泽温润,触手生温,雕刻成游龙的模样,龙神混着血色,远远望去,仿若腾云驾雾,飘渺至极。“这块玉是老爷子让我给你的。泽世灵犀,汝阳王府传给儿媳妇的礼物,以前一直在我母妃灵位前供着,现在,以后,只会是你的。”温庭弈身形僵住,感觉手中的玉佩似乎沉甸甸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绥拉入了怀中,耳边只有陆绥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沉重而缓慢。“噼啪”一声,灯花不堪重负,熄灭在了寒风烈烈的冬夜,屋内一时之间陷入一片黑暗。陆绥慢慢靠近,一只手缓缓将窗帘放下,一时之间本就逼仄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温庭弈缓缓勾唇笑了笑,也慢慢靠近了他,低垂眼帘,睫毛轻颤。屋外寒风裹着碎雪,陆邈给自己腾出了一块没有雪的地方,独自坐在屋顶,手里拿着一小壶烈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突然感觉身后一阵温暖,落在脑袋顶上的碎雪似乎停歇了,陆邈回头去看,就见花小楼裹着从屋内抱来的厚被子,一把搂住了他。冬日的夜晚黑得不成样子,花小楼上屋顶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有些狼狈。一股脑地滚到了陆邈身后,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人。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肌肤,陆邈突然皱著眉头,回身把人抱住:“别闹。”花小楼不依不饶,抱着人蹭了蹭,心满意足道:“房间不够,我不想和他们在一间屋子里。”花小楼伸出手,拉着陆邈扣在他腰间的手使力,好让对方更紧地搂住自己,道:“要抱就抱紧一些,当心我一会带着你一块摔下去。”陆邈鬼使神差地抱紧了他,两个人就这样裹在一床被子里。陆邈面无表情,花小楼心里却乐开了花。花小楼抬头去看他,见他依旧是一副冰块脸,也不气馁:“四哥,若我没记错,汝阳王当年只要你卖命十年吧?”陆邈没什么表情,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汝阳王府,你要做什么?”陆邈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老实回答:“我从未想过要离开汝阳王府。”花小楼怔住了,不敢相信问道:“你要一辈子留在汝阳王府?”陆邈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身世可怜,当年险些死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中,要不是恰巧昏迷在了汝阳王府,又被出门办事的汝阳王捡回去,他早就已经死了。为了报恩,也为了活下去,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一把只知道效忠王府,效忠王爷,效忠世子的刀。“你知不知道,暗卫根本不可能做一辈子,你的身体本就不适合做暗卫,你一意孤行压榨自己,会要命的。”陆邈没让他说完,直接拿起了杯子将两人一块兜头盖住。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眼前突然一点光亮也没有,花小楼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嘘,早些休息。”花小楼本来不打算就此罢休,可是一想起陆邈已经许久不曾休息,突然心里一阵疼。他摸了摸陆邈的冰块脸,在黑暗中扯着他的嘴角做了个笑脸:“那你笑一笑好不好,你笑一笑,我就陪着你睡觉。”他的语调不知不觉已经带上了一丝哀求的味道了,陆邈突然一怔,缓缓勾起嘴角,在一片黑暗中勾了下唇角。其实在这一片黑暗中,花小楼是看不见的,可是他就是能够感觉到陆邈依了他,他摸了摸陆邈的脸颊,轻声嘀咕道:“四哥,我真怕你有一天,什么都忘了。”陆邈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问道:“嗯?你说什么?”“没,没什么。”花小楼道,“四哥可以想一想,日后若是离开了王府,想要去哪。”“北方有胡马阴山,江南有柳桥小巷,还有漠北,也有大漠荒烟……漠北就算了。”陆绥突然伸手把他揽住,花小楼立刻缩成了一只鹌鹑,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说什么都忘了个干净。“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花小楼的心脏砰砰砰地开始乱跳,他感觉自己被风吹得凉嗖嗖的脸正在不断发热变烫。自己怎么能这么不争气!被他一句话就说蒙了!花小楼搔了搔后脑勺,支支吾吾开口:“好啊,那……说好,以后陪我去。”陆邈嗯了一声:“我把一切都给了王府……”花小楼继续缩成一只鹌鹑,只是一对耳朵却听得异常认真。“但是我的命,是你的。”随着这一声落下的,还有陆邈冰凉的双唇,直到陆邈沉稳的呼吸声轻轻的传入耳中,花小楼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眉心。四哥刚才是不是吻他了?花小楼翻了个身,特别懊恼自己那个时候怎么被被子盖住脑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花小楼看着身边的陆邈,一直以来的笑脸突然裂了一个口子,他的眉眼之间突然露出nongnong疲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