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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沅?”林见雪皱了下眉。张沅目光落在地面,并没有看他,手中拿着一盒皂角和脂膏,低声道:“师尊,我来帮您。”林见雪在峰内沐浴时,其实很少有人在一旁伺候。他刚想拒绝,张沅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又开口道:“这地方气温低,热水一会儿就凉了,您就别拒绝我了。”林见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不再推辞。雾气缭绕,热水漫到脖颈处。淋了小半日的雨终于沾到热水,确实很舒服。林见雪闭上眼,仰着头靠在浴桶边沿,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身后人动作一滞,继续用毛巾给他擦洗肩膀。热气蒸腾下,冷玉似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莹润而柔软,隐约可见脖颈下淡青色的血管。在肩头擦拭的那只手力度适中,异常仔细而温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缱绻意味。林见雪恍惚中闻到一股清幽的皂香,跟他在天墟峰用惯的那种一模一样。这种皂中加入了特制的药草,寻常人不会有,也极少有人知道他喜好这个。林见雪半睁开眼,随口问道:“这个皂角从哪儿拿的?”身后的人顿了顿,才开口,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低哑:“弟子担心您用不惯外面的,便从仙门带出来了。”林见雪闻言嗯了声,夸奖道:“有心了。”水声响动,林见雪前倾靠在了桶沿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背部,方便身后人擦洗。窗外大雨持续不停地打击在窗檐,林见雪忽然想起,那几个小弟子淋了小半日的雨,不知现在如何了,便问道:“其他人怎样了?”身后人只低低回了几个字:“……都挺好。”大约是被伺候地很舒服,林见雪觉得似乎也该关照下这个弟子,想到他来服侍自己,可能还没来得及用热水,便想用灵力给他驱下寒。林见雪略微转过身,修长的手臂带着蒸腾的水汽朝后探去,声音带着氤氲后的微哑:“你冷吗?”——哗啦!水花在眼前溅开,身后的人如触电般后退几步,滚/烫的视线从他面上快速扫过,滑落到胸口处停住了。气氛顿时有些微妙,林见雪一愣,才察觉对方看的是那道伤口。伤口表面本已勉强愈合,但之前的打斗中又裂开了,还没来得及疗伤又淋了半日雨,已经麻木地快没有知觉了。林见雪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异样,他默默又将身体转回,轻声道:“怎么了?”对方将视线收回,垂着眸子,看不清眼底情绪。“没什么,”他语速很快,将身后柔软干净的毛巾放在一旁,“我忘了样东西,去找找,先走了。”说罢不等林见雪回应,一秒也没有停顿,转身离开了房间。林见雪看着关上的房门,一时觉得有些莫名。……他刚刚是把人吓到了吗?林见雪想了想,也没有太在意,左右洗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换衣服。衣服被张沅放在架子上,是一套月白色的新衣,外袍上缀有银色暗纹。面料柔软细腻,大小意外地合身,只是样式跟仙门中穿惯的不太一样,想来也许是外面做的。林见雪低头摆弄着腰际的系带,这个系带略微复杂,弄了好半天也不得其法。他叹了口气,索性胡乱打了个结,反正外袍一遮也不大看得见。他推门出去,打算找店家再问问城内的事,却看见一个青衣弟子急急忙忙上楼来,慌忙道:“离寒师尊!我刚刚看见楼下门外有个、有个……”旁边客房的门哗啦一声打开,其余青衣弟子一个个探出头来,围了上去。“有什么?”“什么东西?”“你倒是快说呀……哎!”有个性子急的,干脆自己跑下楼去了,其余的见状也呼啦啦地跑下楼。林见雪走在最后,突然叫住了一人:“张沅。”张沅闻言转过身。林见雪斟酌道:“你方才在房里……可是被吓到了?”“……啊啊?”张沅一脸懵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迷茫,“什么房里,吓什么?”“……”林见雪顿了顿,淡淡道,“没什么。”随即不再看他,匆匆走下楼去。一楼大堂里点着几盏油灯,在冷风中明明灭灭。店家开了半扇门,有冰凉的雨水混合着其他什么东西浸了进来。林见雪走近大门,潮湿的泥土气息中,混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仔细看去,地面那滩雨水中果然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暗红血迹。门外传来一串压抑的咳声,一听便知身上必定受伤不轻。一只细嫩瘦弱的手抓紧门板,大半个人影从门后露了出来,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跪坐在门口,一身黑衣沾满血污,脸上污浊不堪,勉强能看出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他眼底满是无助,抬头看向他们,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救救……救救我……”“哎,造孽啊!”一旁的中年店家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又一个被那妖兽所害的人,我倒是想救你,可我这里伤药用完了,也没有空房间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你再找找其他出路自求多福吧!”说着就要关上店门,那黑衣少年慌忙抵住门板,一双雪亮的眸子死死盯着林见雪,眼中映出奇异的光芒:“别……不要!”他直直朝林见雪伸出手:“……求求你救救我吧!”第7章店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慢着,把他交给我吧。”中年店家动作一滞,看向身旁的这个白衣男子:“啊?你……”林见雪淡淡道:“我略通医术,恰好身边也带了一些药。”中年店家点头,面上似乎也松了口气:“也好,不过眼下没有空房间了,把他安置在哪儿呢?”林见雪略一沉思:“送到我房间吧。”中年店家还未回答,只听咔哒一声脆响,众人皆是一愣。林见雪眼神微动,转头朝身后大堂望去。烛火照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坐在角落阴影里,似乎正端着一碗茶水。他动作自然地将手中碎掉的茶碗丢到地上,平静道:“不好意思,太烫了。”“烫?刚不是上的凉水……”中年店家刚一开口,那人轻飘飘一个眼神看过来,顿时没了声音。林见雪看着那人,面色不动:“这位公子,似乎有什么意见?”阴影处的人站起身,走到烛火照耀下,一身浅色锦服,脸上五官平平无奇,放在人群中可能转眼就忘,勉强能称得上英俊。不过一双眼狭长幽深,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沉沉的压迫力,让人有点微妙的违和感。“意见当然没有,只是我那间房有暖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