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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的泪光:“什么罪?”谢争眼神平静,却莫名想起来另一个人说过相似的话,但那个人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流泪,好像把眼泪全留给了甜蜜的欲望。“谎报失踪人口,应该算虚报警情吧,罚得不会太重。”谢争想了想:“但如果没有新的口供,也有可能把他们和非法腺体交易联系到一起……我看你mama好像挺想认下来的。”孙可文的手背上现出青筋,不堪忍受似的,从嗓子里挤出干涩而脆弱的声音:“我们没有罪。”他的泪水涌出了眼眶,很慢地滑落下来:“我们是受害者。”谢争的笔停下来,疑问似的看他,哦了一声。“如果你想说十年前你被人诱拐切掉了腺体,后来自己逃出来了,逻辑上可能不太通。”谢争为难似的皱眉:“事后你们全家人都没有报案,反而掩盖了你还活着的事实。这种做法不大符合常理吧?”谢争顿了顿,微微抬眉,征询似的看孙可文流泪的脸:“你们好像很害怕,是怕什么呢?”孙可文紧紧咬着嘴唇,苍白干裂的唇上现出齿痕。“是怕被谁灭口吗?”谢争慢条斯理地问:“那些放火的人?”“如果你们不来,他们就不会找到我。”孙可文的脸上泛出青色:“我们本来已经逃过去了……”谢争像是轻蔑地笑了,笑声打断了孙可文的话。“你们……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谢争弯了弯眼角,深邃的眼在审讯室的灯下显得冰冷而嘲讽:“满小彤被烧死了,你不知道吗?”孙可文的眼慢慢睁大了,现出某种莫名的恐惧。“哦,之前去的人没跟你说啊。”谢争翻翻档案,语气轻快地指了指旁边的幕墙:“隔壁坐着的就是他弟弟,你应该不认识。”“毕竟,你只有一条腺体嘛。”谢争看他一眼,唇边带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而被他凝视的孙可文似乎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想听听他怎么说的吗?”谢争把手伸向桌上的遥控器,不大熟练似的,按了几个按钮,审讯室中骤然响起满小烈的一声嘶吼。“我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孙可文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狠狠一抖,谢争却觉得有趣似的笑了,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听下去。播音器中又响起齐乔的声音:“你也不用在这儿跟我横。满小烈,之前我们没提你,是留着你有用。现在你要是还不配合,继续跟我说什么当初在网站上现买了个腺体给你哥之类的鬼话,可就不是三年大牢能了事儿的了。你爸妈这会儿都在局里了……都是咱们平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也不想你家明天见报吧。”满小烈静了片刻,恶狠狠地回复:“我他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哦,那我帮你捋一下。”齐乔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你看,你哥出事那会儿你才十六。你说一开始你把自己的腺体偷偷换给你哥了,这没问题,但后来你哥排异,那情况应该是随时都能咽气吧?当时你一小孩儿,心理素质这么好,就一点儿也不慌?”齐乔没等满小烈反驳,又接着说:“你说你挨个堂口磕头去了——哎哟,够街头英雄的啊。满小烈,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你爸那会儿好歹也是个市级干部了吧?亲儿子在街上四处磕头,他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啥也不管?你现在开的那餐厅还是你爸妈出的启动资金吧,没看你这么独立自主啊?”“……我那时候跟家里……”“怎么着?想说自己青春期叛逆啊?”齐乔笑得张扬:“你他妈再叛逆,能舍得把你哥的命都赔进去?你哥都快死了,你放着家里有权有势的爸妈不用,跑去一个三无网站上买腺体?还真让你买着一个型号完美契合十年都没排异的腺体?满小烈,你编故事能不能少给自己加点主角光环?”“我看你那会儿八成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回家找爹妈救你哥了吧!”齐乔话音如锤,沉沉落地。播音器中似乎有满小烈很重的喘息声。而谢争对面的孙可文盯着那声音的来源,肩膀因为未知的原因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夜风里的枯枝似的。“其实,我就跟你说了吧。”齐乔无奈似的,叹了口气:“给你哥捐腺体那人根本没死,我们已经抓到了。现在就是你们俩谁先说的问题——”“没死?怎么可能没死?”满小烈像是骤然激动起来:“你他妈骗鬼呢!”“人家运气好,割完腺体命保住了,跑回老家帮爸妈种地,现在都在村里盖起房啦。”齐乔不合时宜地笑了:“所以有时候吧,人还是得认命。这哥们儿的命明显就比你哥好多了。你看你哥,好不容易拿了人家的腺体,最后还得跟个家暴的畜生过十年苦日子,唉……”“放屁!”满小烈似乎拍了桌子,播音器中传来一阵巨响:“他怎么会活着!他怎么能活着!他的命本来就是我——”满小烈的话音戛然而止,而孙可文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可怕。“人家怎么就不能活着了?”齐乔静了片刻,嗤笑一声。满小烈沉默着,而孙可文的拳头就在对面的沉默中越攥越紧,爆出狰狞的青筋。许久,电波中传来满小烈从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字:“贱人。”孙可文的脸上有片刻的空白,紧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激烈情绪从这个青年瘦弱而惯于忍耐的身体里爆发了。他的拳头狠狠砸在金属桌面上,伴随着痛苦而不甘的哀嚎,骨节渗出血色。审讯室里像是关了一只绝望的野兽,而谢争平静地坐在孙可文对面,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他静静等待着,看孙可文脸上肆意漫流的泪水,像是愤怒与不甘,又像是从生到死已经任命的绝望。谢争不动声色地关上了播音器,听见孙可文剧烈的喘息和抽泣。“孙可文。”谢争在他似乎快要断气的哭声中,很轻地问:“你的命是谁的?”孙可文无法回答,瘦弱的胸脯在过于痛苦的哭泣中猛烈地起伏着,被泪水淹没的眼看向对面的谢争。而谢争毫无同情,对他的痛苦不屑一顾似的,继续问:“你为什么还活着?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不就已经知道了吗?”谢争的声音冷静而残忍,像用一把干净的手术刀剖开对面一条垂死白鱼的肚子:“你想逃,但是根本没有逃脱的能力,不是吗?”孙可文浸满了泪的眼里忽然露出一丝鲜明的恐惧,在喘息和呜咽中断断续续地问:“你、你知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谢争的手不知何时起,看似无意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