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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轿帘子一看,竟是沈宓的队伍。沈宓那边,声势浩大。苏芩这边,只一顶小轿,却硬生生营造出一股狭路相逢之感。苏芩扶了扶自己的凤冠,小小掀开小轿帘子,看到那骑着白马,走在最前头的郴王。今日天色不大好,细雪漫延,溯风凌冽。郴王看到小轿帘子后露出半张娇艳面容,敷粉抹脂,黛眉花钿,面靥斜红,最后一点樱桃樊素口,娇嫩如夏日挂在枝桠上的可口嫩果子。今日苏芩出嫁,秦氏亲自与她开脸,苏芩的脸被磨的有些疼,这会子被冷风一吹,更是双眸泛红。但她这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落在郴王眼里,就是委屈。郴王只觉心口一阵绞痛,他痴痴盯着苏芩半响,然后突然吩咐队伍让行。就这样,满满当当看不见头的十里红妆,纷纷往侧边靠,替苏芩让出一条宽大正街路来。苏芩心满意足的放下帘子,心安理得的从沈宓的喜轿旁飘飘然而过。沈宓坐在轿内,听到外头婆子和丫鬟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原本便不大好的身子,更是被气得浑身发颤,几乎气绝过去。……掌灯时分,苏芩被抬进了陆府。她坐在空荡荡的喜房内,上下打量。说是喜房,其实就是平日里陆霁斐常呆的耳房。长案上置一对龙凤烛,炕上摆置着厚实的大红色鸳鸯绣面被褥,清清冷冷的模样。苏芩坐了小半刻,便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到耳房门口,推开了门。“姑娘,您怎么出来了?”红拂和绿芜正守在外头,看到自个儿掀了盖头出来的苏芩,神色慌张道:“吉时还没到呢,您怎么就自个儿揭了盖头。”苏芩浑不在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道:“我饿了。”若她知道穿这身大红嫁衣,便要生饿一天肚子,才不要穿了呢。为了争个面子,委屈了肚子,实在是不知哪边更亏。绿芜将苏芩哄进去,红拂去外头替她寻吃食。“姑娘,奴婢方才听管家说,今日陆首辅在宫里,怕是回不来了。”绿芜犹豫道。幼帝登基,朝局不稳,特别是以郴王为首的苏派,举动频繁。今日清晨,幼帝被谋刺,受惊不小,陆霁斐带领锦衣卫,连夜固守皇宫,抓铺刺客。苏芩坐在炕上,抚了抚那缎面软被,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不回来了,那就快些替我将这些东西卸了吧,真是累赘。”压的她脖子都疼了。见苏芩真是不在意,绿芜这才露出笑脸,替苏芩将身上的首饰卸了,褪下喜服,露出里头那件红娟衫。小心翼翼的将喜服挂到木施上,绿芜看一眼正在卸妆的苏芩,有些替陆霁斐感动可惜。今日的姑娘美的不似人,穿大红嫁衣的模样更是比那沈宓不知好看多少倍,只可惜他们家爷却没瞧见。耳房内烧着大炕,暖烘烘的很。苏芩虽穿的不多,但却不冷。她窝在炕上,眼睁睁的盯着红拂从耳房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掐丝食盒。红拂放下食盒,与绿芜合力搬了一张洋漆小几来,置在炕上。苏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只待红拂将食盒里头的菜取出来,便忙不迭的用起来。“姑娘不知道,方才奴婢去厨房取菜时,那锅里头烧着的,小灶上炖着的,都是姑娘爱吃的。”苏芩一边吃,一边点头,想着这厮的口味跟自己还挺相近。吃饱喝足,苏芩洗漱完,倒头就睡。红拂和绿芜对视一眼,自去了外间。一夜无梦,苏芩喜滋滋的醒过来,看着外头的天色,觉得呆在这陆府也不错。“红拂,绿芜。”苏芩唤一声,歇在外间的红拂和绿芜赶紧进来。伺候完苏芩洗漱,绿芜替她梳了一个妇人髻。苏芩坐在梳妆台前左看右看,觉得有些奇怪。“姑娘,您这便算是嫁人了。”绿芜放下手里的桃木梳,说着说着,突兀眼角发红。红拂站在一旁,收拾着苏芩的袄裙挂到木施上,背对着两人,听到这话,不自禁喉咙里头也有些哽咽。两个丫鬟显然对苏芩做妾一事颇有怨言。反观苏芩,看惯了这妇人髻,觉得还挺清爽好看。她起身,道:“绿芜,去寻管家来,我要些东西。”当陆霁斐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正是晌午。他穿着官服停在耳房处,蒹葭一脸难色的站在一旁,脑袋垂的低低的。耳房炕上被挂了一顶藕荷色锦帐,粉嫩嫩的绣着芦苇荡。耳房外内用粉珍珠和粉琉璃打磨出来的珠帘隔开。原本暗沉的圆桌上铺了藕荷色绣边流苏缎面圆布,与实木圆凳上的垫子系一套。槅扇前搬进一张硕大梳妆台,上头归置着妆奁盒子、脂粉盒子、珠钗玉环等物。原本摆置着书案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张小姐椅和一方竹塌。角落两侧是花几,中间用碧纱橱隔断成内外两间,黄花梨木衣柜半敞,露出里面杂乱的女式衣裙。而陆霁斐的东西,如衣物,书案等物,都被可怜兮兮的挤到了角落。“爷,奴婢没拦住。”蒹葭低着声音道。陆霁斐面色不变,迈步入屋。苏芩正站在书橱前,将陆霁斐的书往旁边挤,把自己带来的那些书插进去。陆霁斐负手站在苏芩身后,看着小姑娘忙忙碌碌的,跟只翩飞的小蝴蝶似得。虽长成一副娇模样,但性子却依旧如小时般霸道。陆霁斐伸手,一把揽住苏芩的腰。埋首在那粉颈处,狠狠吸上一口气,甜腻腻香味充斥在鼻息间,就跟夏日里的桂花糯米藕一样腻人。苏芩被唬了一跳,慌张回头,看到陆霁斐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眸。男人道:“陪我睡会儿。”作者有话要说:ps:被郴(一声)王调戏的是陆疯狗第23章暖融融的大炕上,苏芩缩在正红色的缎面鸳鸯被褥里,陆霁斐合衣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眸,似乎已经睡熟。这是苏芩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跟人一起睡,她有些紧张。绞着一双白嫩小手,苏芩小心翼翼的偏头往旁边看了看。男人的脸白皙俊挺,玉面粉雕似得模样,半侧脸压在香枕上,一头黑油长发披散下来,柔和了面容。苏芩眼盯着,伸手点了点男人挺翘的鼻尖。男人的模样其实与小时变化不大,尤其是安安静静躺在这里的时候,根本就跟小时候没有区别。“不睡?”突然,陆霁斐开口,细薄唇瓣轻动,触到苏芩点在他唇上的手。苏芩霍然收手,面红耳赤的转身,将自己紧紧裹进被褥里。正是寒冷冬日,屋子里头暖融融的很。苏芩躺着躺着,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