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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慌乱。孟扶摇仰头,看着天边那片久凝不散的阴霾,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仿佛在很远的地方,有些她难以掌控并预料的事情,在缓慢的发生着变化,那变化看不见摸不着,却像暴雨前的一簇乌云般,那般极缓极缓,却又绝不改变方向的,向自己移动过来。然而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怔然半晌后,只好一扬鞭,继续向前。磐都已经进入了备战期,皇营御林军禁卫军全部集结待命,战北野的苍龙大军已经渡过沂水,踩着一败涂地的朝廷大军的零落盔甲悍然前行,苍龙大军虽然战斗力凶悍,如同来自沙漠的狼一般将多年不经战事的天煞军队打得抱头鼠窜,但是却军纪严明,不惊百姓不杀俘虏,主动献城者还有优待,因此这一路阻力较小行进极速,只差一日夜,便要逼近磐都城下。天煞朝廷为此展开多日廷议,争论是将京城军队拉出去阻在磐都之外六十里的丹水城,以三路军队分兵钳制战北野前锋,不让敌人逼近磐都,还是集中军力就地在磐都展开守城战,两派人马争得脸红脖子粗挥拳捋袖不可开交,今日又在开吵,战南成坐在御座上,疲倦的看着底下争论,他最近气色极其不佳,众人都以为是恒王逆案伤了他精神,只有孟扶摇心底冷笑看着,不断猜度着他到底是个什么病根子。廷上争论,都是有权决定国家大事的一品大员,孟扶摇这样的从三品是没资格说话的,她站在班里闲闲的剔指甲,忽听见战南成唤她:“孟统领对此有何意见?”众人都住了嘴,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里一半好奇一半鄙视。这傻小子,能懂什么?“啊?”孟扶摇赶紧放下爪子,出班而立,恭声道:“陛下神威,无论在丹水还是磐都,都一定出师大捷,所向披靡,逆贼望风而逃……”“嘁!”众人齐齐扭头——无耻!战南成不胜疲倦的揉着眉心,道:“孟统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陛下也。”孟扶摇咧嘴笑,“那微臣就说了?”战南成苦笑颔首。孟扶摇霍然转身,手臂抡圆了就是一个好大的圈:“你们这些傻瓜!”众臣脸色齐齐青了——这小子怎么张嘴就骂人!当下中书三大臣之一的奚睿就怒道:“孟扶摇,这朝堂之上,是你撒野的地方?”孟扶摇跳上丹墀,指着他鼻子道:“奚老头子,陛下准我畅所欲言,你却骂我不许我说话?你是要抗旨?你此时抗旨意欲何为?莫非你有不臣之心?你为毛会有不臣之心?难道你想改投战北野逆贼?……”奚老头子抚胸,咳嗽,摇摇欲坠,未及一回合,败阵。战南成眉头方皱,孟扶摇又是一个大转身,朗声道:“陛下,此两策皆不可取!”满殿轰然,皇营总统领谢昱冷笑道:“孟统领有何高见?”“我的高见就是——”孟扶摇毫不脸红,“迎战六十里到丹水,等于弃磐都于危险之境,一旦敌人分兵绕路,磐都危殆,何况磐都为天下第一重城,坚墙利炮,易守难攻,要守城,不在磐都守跑到丹水?荒唐!”战南成点头,力持丹水迎战的奚睿老脸通红,愤声道:“你说的不就是守磐都?有什么新鲜的!”“守也要看怎么守!”孟扶摇对他挥拳头,“你们有谁仔细分析过战北野逆军的组成?他的主力是他的沙漠骑兵没错,但是还有两支联军,是最早期跟随着他的金彦明伦两府都督,这两个逆贼,对战反贼忠心耿耿,是战北野的左膀右臂,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知道又怎样?”有人咕哝,“无论如何苍龙军还是主力,那战力……”“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孟扶摇一唾,“不能力敌,为什么不可以智取?”“你又知道怎么智了?”有人冷笑。“取将必先取其军心,金彦明伦两府都督,是领军在外的封疆大吏,按照惯例,家眷都在京……”孟扶摇阴笑,“牵上城,宰之!”众人默然……这小子,阴毒!也有人疑问:“若两府都督大义灭亲……哦不,不管他们家眷死活呢?再说他们也是辅军,就算退出也动摇不了大局……”“咦,关两府都督什么事?”孟扶摇睁大眼,“俺想逼的是战北野啊,不是说苍龙军都是北地汉子出身,彪悍勇猛的同时也最重义气的吗?如今将对战北野有恩义的两府都督家人捆上城,战北野作何选择?他若是退兵,便是功亏一篑,他若不退,就算日后两府都督一点芥蒂都没有,不怪他继续追随他,他却又如何有脸面再统帅万千雄兵?如何有脸面面对为他洒血洒泪再破家的兄弟?他麾下那些热血汉子,又如何肯为这样的凉薄主子卖命?”众人吸一口气,默默无语,真是无德阴毒人,灭门绝户计!天煞民风淳朴,崇尚光明坦荡的真男儿,虽说兵不厌诈,但这种绑人无辜弱小直攻人心的计策,素来为天煞武将不耻,文臣虽然未必就想不到,但却觉得一旦首献此计,日后史笔如刀,难免要背负千古骂名,再说做臣子的,谁当皇帝不是皇帝呢?是以也有精于算计的人心中掠过这想法,却都没开口。不想今日朝堂之上,这个二百五统领赤果果的说了出来。谢昱却冷笑道:“你当金彦明伦两府都督都是傻子?不知道先把家眷接出来?”孟扶摇斜睨他:“听统领口气,你到两府都督家中去过了?没见着人?既然你有这个计策,为什么没先对陛下说起呢?”谢昱脸色白了白,御座上战南成目光一闪。孟扶摇又笑起来,道:“其实,两府都督的家人在不在京中,根本没关系,我便随便绑几个妇人小孩上城,说那是两府都督的家人,都督就算不承认,我让那妇人哭丈夫,小孩叫爹爹,老母亲唤爱儿,做戏做得十分——都督千里征伐,不会带着自己的真家眷吧?都督家眷到底在不在,士兵们未必都清楚吧?人嘛,一般都会更相信眼睛看见的东西,在万千士兵眼里,那城楼上哭喊得如此真切的,怎么不会是都督家眷?都督不认,不过是大义灭亲顾全大局罢了,在那种情况下,都督不认是大义,战北野不认算什么?哈哈,你们说,让战北野对着假家眷依旧进退两难被迫放弃,不是更让他气得吐血吗?”她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岂不快哉!”“……”大殿中一片沉默,众人面面相觑,迅速达成共识——以后千万不要得罪这小子!精擅攻心之计,拿捏人心,还极度无耻!孟扶摇厚颜无耻的眯眼笑:“这可比绑战北野自己的娘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