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云雨后

    八、

    “这和名誉有什么关系？”顾召棠挑了一下眉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新婚夫妻洞房花烛，谁闲得无事指指点点这些。”

    “虽然不清楚你的情况如何，但现在你在他人眼里可是病入膏肓的大少爷呀。”

    “所以？”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这圆房之事你肯定没有力气，”晏云徽声若蚊蝇，这话对她来说还是有些羞于启齿，“自然得是我主动才行。”

    “哦——”

    “哦什么，”晏云徽用眼神扫着已经乱糟糟一片的婚床，瞪了一眼顾召棠，“再让你做下去，明日让她们瞧见了，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会以为我是个什么欲求不满的，一直强迫着一个病人做这种事。”刚说完晏云徽便已经觉得脸颊guntang，连忙用手背贴着降温。

    晏云徽说得言之有理，顾召棠也点了点头，他理解她的考量，毕竟顾家那些人个个可都是口蜜腹剑的，她一个刚嫁来的新妇，总不能现在就被抓住话头。

    可脑子接受了，身子不接受，顾召棠迟迟不肯离开，晏云徽生怕他又反悔，便立马好声劝道：“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下次再继续好吗？”

    “不好。”

    “求你了……”

    “下次我一定不拒绝，我发誓。”晏云徽忙举起手做发誓状，心想着反正下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此回是洞房花烛夜是不行也得行，反正顾召棠在外人面前又是个病弱模样，这事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只要自己不提，他也没办法开口。

    虽然已经故作镇定，但眼底不经意闪过的算计早已出卖了晏云徽的小九九，顾召棠默默瞧着她，最后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打算，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从晏云徽身上离开在一旁躺下。

    心里念了句菩萨，可下一秒又被顾召棠一把拉进被子里，不过他这次没有乱动，只是抱着她休息，此回是真的盖被子纯聊天。

    一时不怎么困倦，晏云徽想着说会儿话也好，贝齿轻轻刮着下唇，最后小声试探着开口：“你的身子是个怎么回事？”

    “和外面传言的不符？”

    “……嗯。”

    “我从小身子不好是真的，但病入膏肓行将就木是假的，”顾召棠小声回答道，“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人，不得已为之罢了。”

    “我之前问是不是有人要杀你，你默认了，那究竟是谁要杀你？”

    “很多，里面的，外面的，都有，我爹娘死的早，祖母护不住我，我要活下去只能这样做。”

    “可你之前看着……”

    “这些事，等我找个机会说给你听，但在这里不行。”顾召棠比了个的手势，又指向红帐外面，“在这家里，我可信之人不多。”

    说完见晏云徽紧蹙的眉头，顾召棠轻笑一声问道：“伤心自己被莫名其妙骗进火坑了？”

    心想着自己嫁过来之前其实就知道了，不然父母也不会千里迢迢去骗祖母，将她接来替嫁好保住亲亲女儿。

    晏云徽不算是特别悲观的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都嫁过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只是事情发展有点快得出乎意料，但见机行事随遇而安的本事，她不至于没有。

    “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都会护着你，”顾召棠将晏云徽又抱紧了些，“你只需记着，在顾家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就好。”

    “若我不信呢？”

    “那我也会护着你，毕竟你可是我三媒六聘，拜过天地娶来的夫人，我要是连你都护不住，我还能护住什么？”

    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晏云徽不敢相信，顾召棠与她分明今天才第一次互相见过面，为何会如此信任她，难道不怕自己也是别人安排来算计他的吗？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动摇，但不得不说，顾召棠这些话令晏云徽心里不由得一暖，她将头靠在顾召棠胸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等你回门以后，我们再去拜见祖母，她一定很想见你。”

    “老夫人不在国公府？”

    “祖母将我抚养长大，我好不容易娶亲，她高兴地忙前忙后，直到今日……应该说是昨日，看到我们两人拜完天地这才放下心来。祖母身体一向不好，都是在比较安静的别府休养，不在国公府的。”

    “原来如此，那自然要去拜见老夫人。”

    “到时候我们在别府多留几日？”

    没察觉到顾召棠另有所指的语气，晏云徽想着老夫人与他舐犊情深，为了他还特地来求自己，想多留一段时日也情有可原，便随即答应下来。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晏云徽又想着屋外的那些人，思索一番还是闭上了嘴，没多时便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