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太發燒梗

    這是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

    中原中也剛出完任務回到港區黑幫，此時夜色愈發幽深，空氣中透著一股沁涼，中原中也微微一抬眼，就看見芥川朝著他匆匆地跑了過來，面色一臉的沉重。

    “中也先生…”芥川肅穆緊繃的說，“太宰先生他…”

    中原中也垂下頭，慢條斯理的脫下滿是鮮血的手套，半餉才兩手一插兜，傾身靠在了牆邊，不急不徐道：“怎麼了？那混蛋自殺了？還是吵著要跳樓？”

    “都不是…”芥川說，“方才太宰桑去見了首領，之後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他讓我不能跟過去，但現在已經過了快一天了，他還沒有回來。”

    中原中也聞言蹙了下眉：“還沒回來？”

    “是的。”

    “那會不會是有什麼事呢？首領跟他交代了什麼任務？你知道麼？”

    “不知道。”芥川鄭重的說。

    中原中也沉吟了下，就說：“好，我瞭解了，你先下去吧。”

    “是。”於是芥川衝中原中也行了個禮，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思索了半餉，最終還是跨上重機，頓時車身風馳電掣呼嘯著駛離港區揚長而去。

    一道黑影順暢地鑽入車流，在燈火通明的高速路上狂飆。

    擦過耳側的風聲拍打在耳膜邊上，揚起深黑色皮衣而後一倏而過，中原中也閉上眼睛，剎那間車身直接懸空騰起，凌駕在所有水洩不通的車流頭頂上方，下一秒他油門一催，笨重的重機頓時怒吼暴起——飛也似的破開阻力就直直衝出了濱海大橋之外。

    “轟——”飛天摩托從天而降，緩緩降落在了一家小酒館外。

    中原中也下了車，兩手揣在兜裡，緊接著走到門口——一腳發力推開了門。

    門頂的風鈴瘋狂甩動，逼得裡頭的酒保和坂口安吾不禁聞聲扭過頭來，看著他。

    “中也桑？”坂口安吾略感疑惑的歪了歪頭，“怎麼來了……要過來坐著喝點酒嗎？”

    “…不了。”中也無聲打量了下眼前的兩人，問道：“安吾，你知道太宰去哪兒了麽？”

    安吾搖搖頭，苦笑了下：“如果是剛才，那我是知道的，但現在的時間已經過去太久，所以連我也沒法確定了。”

    “好。”中也沒再多問，轉身就要離開酒吧。

    “等等，”安吾說。

    “怎麼了？”中也沒有回頭，一只腳抵在門上。

    “我借你把傘吧。”安吾站起來，提著黑傘走上前去，“很快又要下雨了，帶上雨傘就不會淋濕了。”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那好，謝謝你了。”

    於是中原中也將傘接過去一把夾在腋下，隨後單手騎著摩托車在安吾的注視之下洋洋灑灑疾馳而去。

    …

    “喂垯宰！”中也邊騎邊喊：“垯宰！你在哪裡？聽到了就回答我一下！”

    稀寥的街道上罕無人煙，中原中也降了降車速，來回在一條條街道上逡巡著，潮濕的雨味滲入鼻腔，一道黑色人影從眼角擦過去，中原中也緊急按下煞車，機身險些就要打滑撞上人行道。

    “垯宰！”中原中也急急忙忙跳下車跑過去，只見那道黑色的人影就這麼蜷著身體蹲在巷弄裡，身上的薄黑色披風髒兮兮的散在身上和地上，乍看之下就像是某個街邊的流浪漢，一身的氣息頹廢而萎靡。

    “太宰！你在這裡幹嘛！”中原中也來到他身邊，蹲下去，似乎想從被凌亂頭髮遮蓋住的眼神中分辨出一點可用的信息，“喂，回答我啊，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chuya…”太宰治聲音淡淡地，聽起來沒什麼情緒，“你回去吧，我可沒讓你來。”

    “你這混蛋說什麼呢…”中原中也蹙起眉頭，“這裡是你的還是誰的？我想來就來，你還管上我了？”

    “……”太宰治沉默了半餉，良久忽然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知道了，我們回去吧。”

    中原中也抬起頭看他，又低下頭去，在太宰的腳邊看見了滿地的煙頭。

    “你這傢伙……”中原中也說，“我就一個早上不在…是發生什麼事了麽？”

    “織田作死了。”太宰說。

    “織田……”中原中也緩慢復述一遍，有些不可置信道：“織田作？”

    “嗯。”太宰治淡淡應了一聲，轉頭就往街道上走去。

    “喂喂，你等下…”中原中也跑過去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裏？我載你過去。”

    “不用，”太宰扭頭看著他，陰沉沉的說，“不用了，謝謝。”

    …中原中也鬆開手。

    太宰治轉身離開了。

    被雨水浸得濕答答的黑色布料一直黏在西裝上，太宰治慢慢往河邊走，同時抽手把披肩拽下來隨手一扔丟在了地板上。

    中也跟在後頭小跑步的將它撿了起來。

    太宰治來到河岸邊，脫下皮鞋一坐——兩條長腿輕輕泡進了水流裡。

    他晃了晃小腿，那屁股都還沒坐熱實，下一秒忽然一道人影衝上來將他整個人一把扛在了肩膀上。太宰治悶哼一聲，當即沉下臉道：

    “——中原中也，你幹什麼？”

    “你丫現在很難過吧？”中也咬著牙，扛著他一步一步往回走，“本來就已經是自殺狂魔了，再加上現在這個狀態很容易出事的……你先跟我回去吧，不管要喝酒還是什麼的我都不阻攔你，但是總之現在先別待在這。”

    太宰治沒有說話，腦袋垂掛在身下人的肚子前面一晃一晃的，讓人感覺有些發暈，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中原中也…我什麼事，究竟跟你有什麼關係？”

    “有。”中也頓了頓，毫不遮掩的將他往機車上一摔，直勾勾地道：“因為你是我搭檔，你要是死了老子就要失業了。”

    太宰治聞言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

    中原中也恍若未覺跨上車，抓著他的手往身前一摟，當即車子轟然一聲猛地向前衝了出去。

    天空中的雨點滴滴答答落下。

    太宰治抬頭看著天空，抿薄的唇裡好似有千言萬語，可卻又像針刺般哽在胸口，他深呼吸幾下，就問：“我們去哪裡？”

    中也捏了捏他冰涼的手：“去我家。”

    三分鐘後車子徐徐停在了門口，中原中也下了車，一手牽著人，一手拿出鑰匙往孔裡一插，眼前的大門應聲而開，中原中也走進屋裡，低頭看了下太宰的濕漉漉的腿，就道：“你在這裡等我。”說完便匆匆跑進房間裏，拿了條擦腳布出來。

    太宰治站在原地，失神地盯著地板。

    “抬腳。”中也對他的狀態也不多做表示，只是蹲到地上，一把撈起他的腿，拿著布將上頭的水滴一滴一滴擦拭乾淨，太宰一條腿被抬起，當即重心不穩險些向後栽倒，被中原中也眼疾手快的拉住：“抓著我。”

    太宰治回過神，扶住了中原中也的肩膀。

    然而過了三秒，那不停顫抖的腿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膝蓋一軟倒在了眼前人身上。

    “你…”中也一愣，連忙站起來接住他，只見懷中人的皮膚滾燙無比，摸著跟要燒起來似的，中原中也燙的抽回手，眉頭微蹙道：“你發燒了…”

    太宰治沒吭聲，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喘氣。

    “真他媽混蛋啊…”中原中也架著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臥室走。

    “一個體弱多病的人還跑出去淋個屁雨，想裝深沉也不挑下時機…”

    他將人一甩扔到床上，沒好氣的從櫃裡抓過幾件睡衣把人撈了起來：“抬手。”

    太宰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半餉低下頭，乖乖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給脫了。

    蒼白的軀體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上頭還掛著幾道未乾的痕跡，中原中也屬於少年的心思一下子無處安放，連忙略帶倉促的將衣服扔到了太宰治身上，說道：“你自己穿吧。”

    太宰治無聲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不察勾起一抹笑意，隨後雙手伸到腿間，將自己的褲子也一併褪了下去。

    “chuuya……”太宰向後躺倒到床上，一邊喘息邪笑著張開雙腿，“為什麼要把頭偏過去？嗯？我倆明明都是男人。”

    中也身形一震，明擺被戳中心思，於是冷颼颼罵了一句“白癡”之後便想也不想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太宰略微遺憾的垂下眼。

    再睡了一覺起來，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太宰治頭昏腦脹的坐起來，把冰敷在自己額頭上的毛巾扔得老遠，而疼痛的焦點頓時轉移到了全身上下，渾身骨骼咯咯作響跟出了車禍一樣的疼，太宰治難受的呻吟一聲，捂著頭連忙把自己埋在了枕頭裡。

    一旁的中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死了過去，片刻後聽到動靜才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迷糊道：“…怎麼了？你睡醒了？”

    “嗯。”太宰咬著牙跪趴在床上，冷汗順著額頭流到床單上，半餉他突然渾身一僵，拔腿跳起來往廁所方向衝了過去，隨後“啪！”地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嘔！”一陣響亮的嘔吐聲從裡頭傳出來，中也緊張的下了床，小跑步跑過去守在門外道：“你沒事吧？”

    “我……”太宰緩了緩，疲憊道：“對不起中也…我吐在外面了。”

    “沒事，”中也心裡一軟，“用蓮蓬頭沖沖就行，沒事的。”

    “嗯。”太宰說完後就徹底沒了聲音，中原中也躊躇了下，還是小心翼翼問道：“喂垯宰，我進去了啊。”

    “…別……”太宰後背靠著門，眨了眨眼睛，“裡面髒。”

    “不會髒的，”中也說，“沒關係，你讓我進去看看。”

    “中也…”太宰笑了下，“我…對不起…那我先用水沖一下你再進來吧。”

    “等等…”中也感覺有些不對，“你這傢伙不會是吐血了吧？”

    “沒有，”只一瞬間太宰的聲音就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嘩啦啦的水聲從裡面響起，“只是吐了點膽汁，綠油油的，是青草的顏色呢。”

    “……好的。”中也吁出口氣，“你都沒吃飯吧？要不我去給你煮點吃的？”

    “別麻煩了。”太宰治打開門，一張妖豔帶著病氣的臉陡然湊近，“回去睡覺吧——chuuya。”

    中原中也看著他，眉毛一挑：“能這麼說話，看來是退燒了？”

    太宰陰惻惻的拍拍他，“要不你過來摸摸？”

    說完中原中也直接攬著人就將他拉了過來。

    “……小矮子。”太宰治一個趔趜撲到他身上，不禁痛罵一句。

    “繃帶自殺男。”中也想也不想就回懟回去：“為什麼把右眼繃帶拆了？”

    “……”聞言太宰治的氣息一下子又沉了下來。

    “嗯？”中原中也掐著他的下巴一把扭過來，悠悠笑著道：“看來在我不在的期間裡發生了不少事啊……”

    太宰冷冷地看著他。

    “算了，我不問了。”半餉揪著臉頰的手默默鬆開了，“你回去睡吧，我去把廁所地板拖一拖就來。”

    “chuya。”太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怎麼了。”中也問。

    “…”太宰治顫抖著閉上眼睛。

    “你…陪我一下…………好嗎？”

    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人表情一愣，緊接著迅速抓著他跨出兩步就將人推倒在了床上。

    “…啊……”太宰低哼一聲，隨後就被人用被子緊緊裹住抱進了懷裡。

    “……”

    太宰頭疼的嘆了口氣。

    “中也…你是什麼懷春期少年嗎？”

    “…我不是少年嗎？”中原中也看起來是鐵了心的要陪他說話了，“16歲呢，你不是少年嗎？裝什麼大人啊。”

    太宰治生無可戀的閉上眼睛。

    “現在還不能做。”中也靜靜地說，“起碼要等退了燒之後。”

    “原來你知道啊。”太宰說，“明明想cao我想的要死，裝什麼純情少年啊？”

    “我他媽現在不裝等會兒你就要被我幹死過去了。”中原中也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追尋刺激的扭曲的精神病態患者，要不要估量估量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啊？就算你想自殺也別想死在我家，等你病好了我立刻就把你扔出去，誰他媽愛管你管你。”

    太宰治聞言懨懨的移開視線。

    “閉嘴，睡覺！”中原中也說完抱緊他抬手關掉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