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是因为哥哥感觉很快乐。

    闻言，黄少天笑嘻嘻地抬头，耀武扬威般地亮出一对虎牙：“知道就别来烦。”

    “烦？”精致的唇峰微抿，勾出一个无比迷人的笑容。周泽楷偏头看向满脸潮红的叶修，琥珀色的瞳仁里尽是难言的深情，留给黄少天一个十分不屑的轻笑，好像在说“你不如问问他更烦的究竟是谁”。

    “上课了。”周泽楷蹲下来，高挺的鼻梁几乎抵上叶修软嫩的脸。

    叶修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眼前人。像是突然回了神，他轻轻推开半压在身上的黄少天，不顾那人有些疑惑且委屈的神情，尽力忽略全身敏感处隐隐还在叫嚣的痒意，撑起手臂坐起来，不动声色地离黄少天远了些。周泽楷适时为他披上一条纯白色的浴巾，长长垂下的柔软布料刚好遮住了胸前凸起和大腿间湿润的衣料。

    “哎宝……”黄少天怎么也没想清楚自己短短十几秒是怎么被偷家的，他还想说什么，一双大狗般湿漉漉的眼睛直追着叶修向前去，却只见心心念念的那人偏头给他甩了个很冷的眼神，脚下速度一点不慢地出了更衣室。

    周泽楷朝黄少天露出个几不可察的微笑，也转身跟着叶修离开，明明一句话没说黄少天也能感觉到那里面只有嘲讽。

    叶修已经平复了体内的燥热，他走得太急忘记在更衣室换上备用的拖鞋，柔软的脚板乍一接触泳池的地板，一阵阵凉意自下而上弥漫。

    细长的眼睫抖动，他能听见身后周泽楷已经追了上来，但他不想回头，微微低着眉眼，边走边盯着脚下瓷砖发呆。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心里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从今天睡醒开始身体的控制权就被情欲夺走。这是没做好睡前满足的后果。以至于一早上都懵懵傻傻，软绵绵跟着情欲的动向飘来飘去。

    黄少天摸上来的时候，总有些不安的情绪在叫嚣，但好像缓解了一点痒，等他开始舔的时候，身体难以抑制想要臣服的冲动，心里却有些难言的抵触。

    这种情绪是什么呢……

    不管是叶秋，还是黄少天，这两个几乎是陪着他长大的男孩每次以各种借口或者是找着各种机会对他的身体做这些行为的时候，都是一副很兴致高昂且理所当然的样子。而叶修自己的身体似乎也乐于享受这样的对待，每次在他们轻柔的爱抚下从里到外都湿得能掐出水来，而叶秋每次都说“流水是因为哥哥感觉很快乐”。

    应该是快乐的吧。被他们用力地箍在身下的时候，温暖的怀抱和带着热气的吐息，尽力抑制的肆意妄为的冲动和实则小心翼翼的对待，叶修觉得他们也许总有些话没说出来。

    叶修自小就很聪明，虽然家中二老都很威严不苟言笑，但叶修依旧能从他们吝于展露的神色中看出自己备受喜爱和期待。刚上高中的时候，那个姓魏的教导主任就曾半是贱兮兮半是不知什么情绪地和叶秋说，你哥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魏主任是现任学生会长喻文州的养父，这话是喻文州邀请叶家双子去他家玩的那天，他在文州房里看书隔着门板从客厅听见的。

    如果他什么都懂指的是课本上那些写得明明白白的知识，体育场上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的身体极限，艺术领域无需多言就能领悟的天赋，那他什么都不懂的，说的又是什么呢？

    他好像怎么也摸不到那个答案，又或者是，有人刻意不想让他知道答案。

    平时感到身体需要获得触碰和抚摸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向弟弟索要拥抱，然后弟弟会先隔着衣服轻轻地亲他，再用手指慢慢地捻揉上面的、下面的小软rou…有时候玩太久，弟弟也会像今天黄少天做的那样，将他的下身放在自己的腿间，或蹭或轻顶，然后在叶修觉得快到达那一快乐极点的时候用力抱住他，在耳边呢喃着“哥哥不能给别人看……记住哦”。

    他记下了。这本就是弟弟最先教给他的游戏。小小的少年总是习惯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亲昵。只不过从青春期开始他们的行为从拥抱上升到这些湿漉漉的拥抱。

    但是黄少天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大院无趣，黄少天这么个聒噪的孩子大概是这里最耀眼的色彩吧。至于叶修，嗯，他更愿意把自己比作一束亮得刺眼的光。即使本人并不喜欢晒太阳。

    黄少天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这对兄弟间的“小游戏”，牛皮糖一样缠着叶修说他也要玩，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叶修眨了眨眼睛想反驳，他记得自己大抵是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的，总之不是黄少天。但是目前他只能想起黄少天，所以他只是轻轻一点头说好吧，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眼睛黑得透醇。于是一个寻常的暑假午后，在叶修房间铺着凉席的地上，黄少天用手抓着他胸前的小奶包，下身急哄哄地顶上来，两个身量差不多高的男孩一上一下卧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温热的rou体在单向流动的情愫里摩擦。

    那天黄少天没有射，叶修也只是象征性地有了一点湿润。好像是一场无论什么都戛然而止的开场白，他们之后的游戏这才拉开帷幕。

    黄少天后来带着他看很多两具rou体、甚而更多具rou体贴在一起的影片。影片中的人并不隔着衣服，他们什么也不穿。不止于抚摸和捻弄，他们负距离拥抱，他们嘴唇碰嘴唇。黄少天问他有什么感觉，他默不作声地压制了体内陌生的汹涌情欲，尽力把它只当作平时那种需要“合作解决”的游戏，淡淡吐出两个字：“湿了。”

    叶修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比现在已有的更多。

    看得出来他们很着急地想教会他什么，但是又不敢教会他什么。叶修依旧不甚关心。他只在情欲被触发的时候有反应，娇嗔抱怨这那，学着他们爱看的影片里的人说话的方式求来身体亟需的爱抚，短暂沉溺却又抽离，就如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插曲一样。

    一旦抽离，也许是情欲释放等等一类的多重原因，身体会自动进入到排斥一切的状态，像拼图放错位置般让人皱眉的不适。

    大概是冷静下来后的心理和身体存在太多不能恰合的地方吧。

    呼，总之现在是清醒了。叶修长舒一口气，解开浴巾随手抛落身后，将泳镜的位置调整好，光脚走到小高台上热身。

    体育老师还在另一头平台上领着一大群学生做准备运动，躁动的男孩子们随意地敷衍着动作，眼睛全都不住地往叶修这边瞟。因为游泳能力实在卓绝，叶修上游泳课向来是被默许着最大的自主权的。可以不混在人堆里闻到随时可能让身体不受控变柔软的味道，叶修当然乐意一个人自由活动。

    噢，差点忘了，同样被赋予自主权的还有周泽楷。不过虽然同样是作为天赋异禀的学生，周泽楷能够被单独拎出来还有一个更重要且不能直说的原因——保护叶少爷的安全。即使叶修的能力摆在那儿，但是但凡体育课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一百个R中加起来也不够赔的。至于为什么商界巨擘周家太子爷会来担任这么个角色，那就未可知了，不过以他的脾气，若非自愿，估计早将上面安排的人手撕了。

    这倒没说错。抱臂站在高台后的高挑青年俊美无暇，一身硕实的肌rou十分吸睛，如果忽略他极力压抑的低气压的话。

    周泽楷不屑掩饰任何情绪，除了在叶修面前。刚刚能忍住不给黄少天那副得逞嘴脸来上两拳已经是他的极限。

    此刻他手上正攥着刚刚叶修脱去的浴巾，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死死牵动着他本就早已沦陷的神经。但他还是抑制着想埋头浸于其中的冲动，要是就在公众场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反应，被叶秋甚至是叶家其他人知道，他以后想再接近叶修都难。

    不比黄少天自小培养感情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比喻文州有个教导主任做养父的表面功夫做幌子，更不比王杰希作为微草堂钦定接班人与叶家早已交情匪浅，周家在商界的小打小杀拎起来放在叶家那儿也就够做个门房的水平。

    即便如此，哪怕飞蛾扑火，周泽楷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将他留在自己眼中的机会。可能爱本就是灵魂不顾一切地赴死。

    如果对象是叶修，那或许会是在一场冰冷的雨中赴死。

    周泽楷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其实能透过这具身体看见叶修层层包裹下冷淡的那颗心吗？证明他比任何人都爱着叶修的灵魂而绝非只是他的躯体？证明一切生理反应都是因为灵魂碰撞擦出了爱欲的火花？周泽楷绝非圣人，他无法不假思索地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他知道若是这些问题被叶修得知，只会换来表面的“哦是吗”和被掩藏得很好的不屑一顾。

    是了，即使叶修被告知周泽楷是全世界最义无反顾最纯粹不含杂质爱他的人，他也只会弯着眼睛笑着说“噢”。

    望着高台上心不在焉却每一个热身动作都做得标准的白皙少年，周泽楷觉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也很好。

    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我在看着你。

    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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