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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桑君带着永和宫四个宫女进来,我放大声音,对床边的几个cao着原始接生工具的老女人大吼:“几位嬷嬷,从现在开始,皇上说了,产房由我接手,你们,听我指挥,否则,就给我滚出去,再不停手,这可是要出人命的。”这关键时刻,皇帝妃嫔太后官员都在外面,两个管事姑姑不敢不听我的指挥,接生嬷嬷有些理直气壮,领头那个反驳道:“这位大夫,娘娘动了胎气,只能催生,若不催生,娘娘胎死腹中,一样人命不保。”我真是现代医生的科学洁癖发作,顿时拉下脸来,不管不顾跳上大床,推开两个老女人无知的野蛮动作,直接撩开王氏身上被血浸透的锦被,众目睽睽下进行了初步的产检,没有仪器,完全凭借我手上的触觉和经验,废了点力气,但还算心里有了底。“桑君,你出去,告诉刘声芳大人,赶紧开一副急救提气的药给贵人灌下去,快去,告诉外面的人,准备干净的白布被单,准备大量放有消毒剂的热水,把产房里床上地上所有染血的被单都拿出去烧掉,地上的血给我洗干净了,现在产房里的人都给我出去,把身上手上洗干净消过毒再进来,产房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快去。”还好,出血量不大,但却是臀位先入盆,是正经的难产,产道刚开了五指,催产药看来纯度不高,看王婉兮骨盆大小,看她这风吹就倒的身子骨,这要是顺产很难不造成大出血,估计她扛不住,可现在是古代,哪里有条件进行剖腹产?刘声芳毕竟是老江湖,晓得我的医术几斤几两,马上开了提气的大补药送进来,我端过来就给王婉兮灌下去,这个时候,先让产妇有力气生产要紧。几个接生嬷嬷看不懂我在做什么,都呆立原地,王氏两个贴身宫女和老嬷嬷也不放心,我只好抓了接生婆的头出去,先把情况跟皇帝汇报了,然后才说:“安莎在宫里御药房听说过从前孝诚仁皇后等多位贵主难产的事,今日贵人主子的情况比足月难产更加危急,若一味冒然催产,贵人主子出血情况加剧,很可能母子性命不保,事到如今,安莎只能请示陛下,若要保母子平安,唯有进行剖腹产子。”其实在中医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剖腹的案例,但毕竟危险系数太大,天家无小事,太医院所有脉息供奉听到我的话,都吓得腿肚子发软,小院坝里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皇帝按压了一下太阳xue,镇定了心神,问:“你可有把握?”“陛下,王贵人的胎已经破水,太医院老脉息进行催生是正确的,可贵人的胎是臀围入盆,贵人骨盆太小,若强行产子,恐怕会撕裂产道,造成大出血,胎儿迟迟无法分娩,会造成胎儿缺氧窒息而死,到时候便是一尸两命。”大出血,难产,这太熟悉的台词让皇帝往后要栽倒,惠妃眼明手快,扶了康熙后腰一把,刘声芳这个时候上前跪倒,匍匐泣诉:“皇上明鉴,安先生说得丝毫无错,贵人主子的胎若强行催生,很可能性命不保,臣等已经拼尽全力,可始终礼法男女尊卑有别,如今只有安先生不必忌讳,请皇上早下决断。”康熙的三个皇后几乎都死于难产,血腥往事历历在目,皇帝闭上眼,有些惨淡地回头看后宫诸妃,最后目光停在吉雅太后脸上,这位慈祥得如同弥勒佛一般的老女人念了一声佛,什么都没说,最后,却是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果断道:“皇上,既然这样,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一切听凭佛菩萨的意思吧。”康熙的目光在远处坤宁宫停留片刻,突然回头,睁眼对我命令道:“朕给你特旨,除了遵从我大清礼法宫规,产房里的一切听你指挥,安莎,朕只要婉儿母子平安,一切都好说,明白吗?”这就好办了,我听懂了康熙的意思,只要王婉兮母子活着,首领的罪可免,我要离开京城,当然也好说了。不过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要让王婉兮母子平安,其实难度很大,没办法,没条件也要上,我马上跟刘声芳交待开药煎药的事就交给他,产房里交给我和戴荃。因为礼法规矩,产房里不能进去任何男人,但这紧急情况康熙命顾氏兄弟当我的助手,还好,戴荃在宫里一直隐藏身份,皇帝晓得戴梓长子没死,但没想到就隐藏在身边,对外一直都宣称小全子是太监,所以我选了三个太监还有雪娟桑君两个管事姑姑帮忙,接生嬷嬷一律赶了出去,免得碍事。撤换了产房里所有染血的污秽之物,连地上都被顾维桢兄弟擦干净后,我在偏殿暖阁大床外拉了白色帘幕,叫戴荃穿戴整齐在临时手术室外面,顾氏兄弟负责处理血水,清洗血迹,端水端药,雪娟和桑君则一个负责照看王氏,一个协助我动刀子。虽然见多识广,但几个奴才见到我手中明晃晃的手术刀时,还是忍不住失声尖叫,没办法,本来如果是民间叫乐家兄弟给我当助手也不会有问题,可宫里规矩森严,不能因小失大。我手上唯一的补液医疗工具开始工作,这个时候顾不上什么卫生条件,王氏运气不错,静脉补液不过几分钟,她就清醒过来,又喝了刘声芳送进来提气的补药,突然有了力气生产。我忙按住她,嘱咐道:“贵人主子,来不及了,如果让您自己生,孩子会窒息而死,所以,您好好听我的话,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事都解决了。”中医里的麻沸散送进来,我估摸着药量给王氏喝了大半碗,然后,掏出了我最宝贵的穿越开挂药品—————麻醉剂。只有这小小一支针剂了,没有长针头进行半麻穿刺,只能,全麻,我倒了一半在白纱布上稀释,一半直接静脉滴注,雪娟和桑君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表演的魔术,王氏慢慢陷入了昏迷。我把稀释了麻药的纱布交给雪娟,吩咐如果贵人痛醒过来,就把纱布放在她鼻唇上,让她吸入麻药。我不是麻醉科医师,只能按照书里的剂量估摸着给药,然后,戴荃和顾问行这两个看过我解剖课的只是皱眉挤眼,另外三个却忍不住掉头要吐。孩子已经入盆,横切术看起来跟切猪rou没什么区别,但第一次看的人还是会受不了,我大声命令帮我递手术工具的桑君,受不了就出去,顾总管,你来帮我。王氏肚子不大,身上脂肪少,很快切开zigong,我看到了胎儿,一个接近三十二周发育良好的男孩,顾维桢本来受不了那血腥画面,转头在一边干呕,可看到胎儿浓密的头发时,见证生命诞生的好奇让屋子里的助手们都敛声屏气,看着我熟练地从孕妇肚子里抱出皇子,掏干净孩子口里的污秽痰液,倒提起孩子大腿,拍打了两下青色的屁股,新生儿的啼哭立刻充斥了永和宫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