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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啊?你总不能带一辈子。”“先别说她。”商雪袖这一上午一直都在忙,精力有些不济,难得的没有挺直嵴背,而是斜靠在椅子上,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句话,她问了七年。从她七年前离开上京之日起,原本先行离京的秋声社,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春茂社的后头。从那天起,商雪袖的苦恼也来了。无论春茂社去什么地方,总是在临行的前几天,秋声社就会也到这个地方。前后正好接上,对戏班子生意倒没有太多影响,可是每次徐碧箫都要在春茂社没走的那几日来这里厮混。一次两次的,商雪袖还觉得是巧遇,次数多了,商雪袖又不笨,梨园同行也不笨啊!有说徐碧箫不服气一定要追着燕春来打擂台的,又有说徐碧箫想把商雪袖挖到秋声社的,还有说徐碧箫本来是看上了燕春来,所以天南海北的追着跑。刚开始的时候,商雪袖想来想去,觉得可能第三种比较有可能,这俩人一见面就掐,谁知道是不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呢?可是从第一次问,徐碧箫便断然摇头了,还表示出了一副十二分看不上燕春来的神色来。这七年里,从南到北,从西向东,见了数十面。到今天,这句话,商雪袖问了七年,也问了数十次。徐碧箫恢复了平静,只怔怔的看着商雪袖。七年了,她是真煳涂,还是假煳涂呢?她眉心的竖纹更重了几分,甚至脸色也没有他十年前记忆里那样好,从他七年前见到她的时候起,就看到她忙的如同陀螺一般,那么劳累,在梨园行会和广音科班起步的时候,几乎事事亲力亲为。他想阻挡她,宁肯她不要做这许多的事,交给旁人就好。可又怕她一旦空下来,就会分神,去想他一万个不想让她想起的人。甚至,他会故意还像个小孩子那样,和燕春来见面就闹,见面就吵,那样,或许她会佯装发怒,可是却还是会露出笑容来仿佛真的看到两个小孩子在她面前嬉闹一样。可是,他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个还不明了自己心事的少年了。他懂了他的心事,她懂不懂?想到这里,徐碧箫有点委屈起来,偏过头去不看她,闷闷的道:“我不放心你,只是这样。”“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商雪袖一愣,随即仿佛明了了什么,走到徐碧箫面前道:“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事……”她看向右侧的窗子,圆月一般,外面是团团簇簇的花朵挂在枝头,随着风儿阵阵摆动,不时有花瓣飘落,还有一些到了窗台上。她的语气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怅然。“那个人,我知道的,我了解他,不会……”不会再要求什么。阿虞有权势千钧,却不会用到她的身上了。这是一个帝王的承诺。“我也……”提起往事,商雪袖的嗓音仍然是涩然的。她只是看着窗外,甚至都没有看到徐碧箫已经抬起了头,眼睛都不曾眨动以下的看着她。“所以,你不用不放心,都过去了……”商雪袖回过头,一瞬间一对充满了祈求的桃花眼就直直的撞进了她的眼眸里。“别说。”徐碧箫艰难的道:“别说关于他的事,别说你知道他,了解他,我不爱听啊。”他的桃花眼慢慢的红了起来:“商雪袖,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想了想,只是牵住了商雪袖的衣袖:“你的眼睛里,为什么都看不到我呢?”“商雪袖。”“商雪袖。”他一直不错眼的看着她,嘴里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商雪袖一时间想,不愧已经是新的一代青衣宗师,咬字发音都那么好,每一句,都如同琴弦拨动,在她耳边轻声的震荡。可是,这哪是应该想这些事儿的时候?她想,这孩子怎么又开始耍起横来,眉眼便弯了弯,笑道:“别闹了,做什么?我几时不曾看你?这七年,我看见你足有六十五次,算上今个儿,是有六十六次了。”商雪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徐碧箫的那一对澄澈的眼睛又亮了几分似的,透出了十分耀目的光华来。他道:“你记得。你都记得的吗?”“商雪袖。”他重新又开始喊起她的名字来。那话音里不复刚才带着的失落和祈求,添进去了那么多的喜悦,那么明显,仿佛经过他的嘴,那三个字都要飞起来了一般。商雪袖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偏过头去,道:“别喊了。”她微微的挣了一下,试图将衣袖从徐碧箫的手中扯开,可是却是徒劳的。她想后退,可徐碧箫却站了起来。他的手固执的拉着她的衣袖,眉梢眼角都透着欢喜之意。“商雪袖。”他又仿佛怕惊吓到了眼前的女子,没有再前进一步。七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他就开始追寻她的身影。从少年时直到如今。他清澈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商雪袖。”“七年前,我们前后离开上京,第一次见面是在北榆,那里你唱了,和你十多年前不同,唱的是薛平贵;那一年的四月份,我们又在定州见面;五月份的时候,你从樊江入蜀,在蜀州、甘州,我们见了两次面,再后来你沿着松阳江去往霍都……”窗外除了微风扫过嫩叶,偶尔会有春莺落脚于树枝之上,随即又复飞远,留下一阵呖呖莺声。日色在新旧更替的树叶中,洒下一片碎光。落到这屋内的青砖地上,便见投进来叶影摇动,先是在商雪袖身后,慢慢的随着那不高不低、不快不慢的叙述,渐渐的挪移到屋内相对的二人身上。徐碧箫好听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随着年月,随着他牢记的每一次见面。第439章番外一风挽雪袖按碧箫(三)徐碧箫向结局(再次强调,这不是独立成篇的番外文!虞袖党慎入)————————商雪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徐碧箫。那是当初对她说“我想跟你学戏”的少年,那是对她喊“我会过你”的少年,那是少年时,听过她几出戏,就懂得她的人。那是极具天份开宗立派的人物,那是心高气傲硬是带出了个秋声社的天才名伶。那是从少年时便会莫名其妙的常说她“傻”、为她担心的人。她后来知道,在霍都的港口,因为看到了她的背影,他曾经路找到海安。再后来呢……后来,七年前,她终于回到了上京。